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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歐洲中世,文章學問,都在道院裡,克羅蒂亞(!≈是到了十九世紀, 識字的還只有教士的,人民的口語,退步到對於舊生活剛夠用。他們革新的時候,就只好從外國借進許多新語來。我們中國的文字,對於大眾,除了身份、經濟這些限制之外,卻還要加上一條高門檻難。單是這條門檻,倘不費他十來年工夫,就不容易跨過,跨過了的,就是士大夫;而這些士大夫,又竭力的要使文字更加難起來,因為這可以使他特別的尊嚴,超出別的一切平常計程車大夫之上。漢朝的揚雄的喜歡奇字,就有這毛病的,劉歆想借他的《方言》稿子,他幾乎要跳河。唐朝呢,樊宗師的文章做到別人點不斷,李賀的詩做到別人看不懂,也都為了這原故。還有一種方法是將字寫得別人不認識,下焉者,是從《康熙字典》上查出幾個古字來,夾進文章裡面去;上焉者,是錢坫的用篆文來寫劉熙的釋名,最近還有錢玄同先生的照說文字樣給太炎先生抄
《小學答問》。文字難,文章難,這還是原來的;這些上面,又加以士大夫的故
意特製的難,卻還想和大眾有緣,怎麼辦得到。但,士大夫們也正願其如何, 如果文字易識,大家都會,文字就不尊嚴,他也跟著不尊嚴了。說白話不如文言的人,就從這裡出發。
不過,魯迅指出文學存在於有文字之前,古代文學乃是不識字的作家所創作的。他說:文學的存在條件,首先要會寫字,那麼,不識字的文盲群裡, 當然不會有文學家的了。然而作家卻有的。你們不要太早的笑他,他還有話說。他想,人類是在未有文字之前,就有了創作的,可惜沒有人記下,也沒有法子記下。我們的祖先的原始人,原是連話也不會說的,為了共同勞作,必需發表意見,才漸漸的練出複雜的聲音來,假如那時大家抬木頭,都覺得吃力了,卻想不到發表的,其中有一個叫道&ot;杭育杭育&ot;,那麼,這就是創作;大家也要佩服,應用的,這就等於出版;倘若用什麼記號留存下來,這就是文學, 他當然就是作家,也是文學家,是杭育杭育派。不要笑,這作品確也幼稚得很,但是古人不及今人的地方是很多的,這正是其一。就是《詩經》的《國風》的東西,有許多也是不識字的無名氏作品,因為比較的優秀,大家口 口相傳的。王官們檢出它可作行政上參考的記錄了下來,此外消滅的正不知有多少。東晉到齊陳的《子夜歌》和《讀曲歌》之類,唐朝的《竹枝詞》和《柳枝詞》之
類,原都是無名氏的創作,從文人的採錄和潤色之後,留傳下來的。這一潤色,留傳固然留傳了,但可惜的是一定失去了許多本來面目。到現在,到處還
有民謠、山歌、漁歌等,這就是不識字的詩人的作品;他傳述著童話和故事,
這就是不識字的小說家的作品;他們,就都是不識字的作家。他提出一句有
力的結論:&ot;要這樣的作品為大家所共有,首先也就是要這作家能寫字,同時
也還要讀者們能識字以至能寫字,一句話:將文字交給一切人。
魯迅也和其他進步的文藝批評家一般,相信每一種新的文藝思潮,都由
汲取民眾的文藝新作風而起的;他說:不識字的作家,因為沒有記錄作品的
東西,又很容易消滅,流傳的範圍也不能很廣大,知道的人們也就很少了。偶
有一點為文人所見,往往倒吃驚,吸入自己的作品中,作為新的養料。舊文學
衰頹時,因為攝取民間文學或外國文學而起一個新的轉變,這例子是常見於
文學史上的。不識字的作家,雖然不及文人的細膩,但也卻剛健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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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他就對於大眾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