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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吉溫正在屋裡自斟自飲,心中陶陶然。他的任務是奪權,至於靖安司的其他事情,反正有元載在外頭跑,不用他來操心。所以吉溫喚人弄來一斛葡萄酒,關起門來,一個人美美地品了起來。
李泌這麼猛然一闖進來,吉溫嚇得手腕一顫,杯中美酒嘩啦全灑在了地毯上。這葡萄酒是千里迢迢從西域運來,所費不菲。吉溫又是心疼又是惱怒,抬眼正要發作,卻驟然被一隻無形大手扼住咽喉,發不出聲音。
&ldo;吉副端真是好雅興。&rdo;李泌的聲音,如浸透了三九冰水。
吉溫一時頗有點惶惑。這傢伙不是被擄走了嗎?怎麼突然又回來了?如果是被救回來的,為何元載不先行通報?他回來找我是打算幹什麼?
一連串疑問在吉溫腦中迅速浮現,最終沉澱成了三個字:&ldo;吉副端&rdo;‐‐副端是殿中侍御史的雅稱,他叫我副端,擺明瞭不承認我是靖安司丞,這是來奪權的呀!吉溫迅速判斷出最關鍵的矛盾,臉上肌肉迅速調整,堆出一個僵硬的笑容:&ldo;長源,你這是怎麼回來的?&rdo;
李泌直截了當道:&ldo;興慶宮前出了大事,閣下竟還在此安坐酌酒?&rdo;
&ldo;啊?&rdo;吉溫沒想到他一開口,問了這麼一個突兀的問題,&ldo;興慶宮前?不是正在拔燈和春宴嗎?&rdo;
李泌心中暗暗嘆息。這麼大的事,身為靖安司丞居然渾然不覺,這得無能到什麼地步?他上前一步,厲聲喝道:&ldo;蚍蜉伏猛火雷於燈樓,如今興慶宮一片狼藉,前後糜爛,長安局勢危殆至極!&rdo;
吉溫的鬍鬚猛地一抖,難怪剛才聽見西邊一聲巨響,本以為是春雷萌動,原來竟是這樣的慘事!勤政務本樓上可是天子和群臣,若是遭了猛火雷,豈不是……豈不是……他不敢再往下想。
&ldo;我、我儘快調集人手,去勤王……&rdo;吉溫聲音乾澀。李泌卻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步步緊逼:&ldo;來不及了!你若有心勤王,只有一件事可以做!&rdo;
&ldo;什麼?&rdo;
&ldo;李相,如今身在何處?&rdo;
吉溫迷惑地看了他一眼:&ldo;李相,不是正在勤政務本樓上參加春宴嗎?&rdo;李泌沉著臉道:&ldo;他在爆炸之前,就已經離開勤政務本樓了,他去了哪裡?&rdo;
吉溫的鬍鬚又是一顫。他並不蠢,知道在這個節骨眼離開的人,到底意味著什麼。他不由得苦笑道:&ldo;在下一直在京兆府收拾殘局,哪裡有暇旁顧?&rdo;
&ldo;你是他的人,豈會不知主人去向?&rdo;李泌根本不打算虛文試探,單刀直入。
吉溫聽到這話,正色道:&ldo;長源你這麼說就差了。在下忝為左巡使、殿中侍御史,為朝廷糾劾嚴正,裨補闕漏,豈是一人之私僕?李相何在,你去問鳳閣還差不多。&rdo;
&ldo;你確實不知?&rdo;
&ldo;正是!&rdo;吉溫回答得很堅決,心裡卻略為悵然。他終究不是李相的心腹,後者就算有什麼計劃,也不可能透露給他。
李泌道:&ldo;很好!那麼就請吉副端暫留此處。待靖安司查明李相去向,再來相詢!&rdo;吉溫心想,果然戲肉來了,翻了翻眼皮:&ldo;閣下為賊人所執,靖安司群龍無首。在下以長安城治為慮,這才暫時接手,並無戀棧之心‐‐不過在下接的乃是鳳閣任命,不敢無端擅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