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第1/2 頁)
邢朗沉著臉點點頭,然後道:&ldo;進去看看。&rdo;
魏恆看他一眼,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於是接過徐天良遞來的手套和腳套,穿戴好走了進去。
苗龍死相略悽慘,被槍擊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拳擊賽,結果被人從正後方爆頭,子彈從頂骨穿過額骨,在他眉心處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洞。除此之外,他的頸部右側,偏離正中線兩公分左右的位置也被子彈射出一個洞口,但不是致命傷。
魏恆站在沙發背後,看了看歪到在沙發上的死者,又看向由後向前噴濺在茶几上的大片血跡和被死者頭上的傷口染紅的沙發坐墊。
魏恆可以想見兇手是在苗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從後面接近苗龍,就站在此時他所站的位置。兇手先是朝苗龍的脖子開了一槍,或許是兇手緊張,或許因為沒有經驗,總之這一槍沒有要了苗龍的命,而第二子彈則貫穿了苗龍的顱骨,令他當場喪命。
勘查組的警員告訴魏恆,發現槍枝的地方就在他腳旁,也就是說兇手在殺死苗龍後就把槍丟下,兇手的目標只有苗龍一個。
但是苗龍的妻子,曲小琴和其一雙兒女也不見蹤影。
魏恆忽然離開客廳,摸索著找到餐廳。餐桌上的碗筷還沒來得及收拾,從餐盤裡的剩菜可以看出,這是一頓豐盛的午飯。但是卻在午飯過後,家裡的男主人慘遭殺害,女主人和兩個孩子下落不明。
餐桌上擺著四副碗筷,幾杯熱茶還在飄散著氤氳的熱氣,牆上掛著幾張相片,相片主角是一家四口。如果客廳沒有一具屍體,那麼眼前的一幕將是溫馨的家庭氛圍的寫照。
邢朗蹲在門口觀察鞋櫃裡的鞋子,以判斷苗龍的妻子曲小琴和兩個孩子是被人匆忙捋走,還是曲小琴帶著孩子淡然出逃。
&ldo;曲小琴把兩個孩子帶走了。&rdo;
魏恆回到門口,對邢朗說。
這一點,邢朗透過鞋櫃裡擺放的三雙拖鞋,和顯眼位置缺少的鞋子,也看了出來。
邢朗站起身看著魏恆,問:&ldo;她會去哪兒?&rdo;
曲小琴會去哪兒?
苗龍顯然死於熟人作案,而持有槍枝的曲小琴擁有最大的嫌疑,如果是曲小琴開槍打死了自己的丈夫,那她很清楚槍聲會引來警察,屍體很快就會被發現。臥室裡的現金和細軟等物全都沒有缺少,她顯然沒有帶著孩子畏罪而逃。那麼她會帶著孩子去哪裡?
忽然,魏恆抬起眼睛看著邢朗,眼神透徹又冰冷,像結了一層冰:&ldo;臥軌,她想帶著孩子臥軌自殺。&rdo;
曲小琴選擇用開槍的方式的殺死丈夫,絕對不是懼怕體力對抗上的懸殊。殺死一個和自己朝夕相伴的伴侶簡直太容易,可以投毒,可以開啟煤氣,甚至可以像祝玲一樣趁其熟睡時將其殺害。但是曲小琴卻選擇用槍,這種合法機關和非法組織用以彰顯力量的暴力武器。
但是曲小琴並非在彰顯力量,她是在示威。
一個遭受壓迫和暴行多年的女人,對&l;權力&r;的示威,對反抗。
魏恆想起上一次在警局,苗龍把自己在執法機關受到不公平待遇而產生的怒氣全都發洩在了妻子身上。那一次僅僅是他們看到的,他們看不到的呢?不知發生了幾千幾萬次。
苗龍等失業工人哀天怨道,企圖臥軌自殺向政府示威。但是站在苗龍背後的女人,承載了丈夫所有無處發洩的怒氣的女人,也在靜靜的謀劃著名,一個女人的&l;起義&r;和&l;示威&r;。
曲小琴,是社會最底層人民所受到的不公對待和殘酷壓迫的縮影。社會給失業工人所有的傷害,都將最終折射到一個沒有權力,沒有地位,甚至在一個家庭中都處於最末階級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