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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別睡著。一完事就自由自在地走出去。
奈特大夫又說,這是一個小手術,用真空吸引,只有一點點疼痛,出一點點血。他整夜都有預約,因此如果她不配合,或者不‐‐&ldo;你不信任我嗎?誒?&rdo;他的態度在陽剛之氣的煩惱背後有點兒打動人心的慍怒,甚至還有點兒委屈。你不信任我嗎?她的情人也這樣問過她,此刻她才想起本已忘記的這句話。
她強迫自己往下挪,緊緊抓住桌子的兩邊,把雙腳放到腳蹬上。桌子有點兒搖晃,沒有鋪墊。她分開顫抖的兩腿,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ldo;信任。&rdo;
接著,緊緊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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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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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很多個早晨都是傑科把她叫醒,今天傑科叫得特別厲害,聲音格外刺耳。她透過自己拉過來蒙著頭的床單,看見傑科紐扣一樣亮晶晶黑溜溜的眼睛。
&ldo;媽媽,醒醒。媽媽別躲起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吧?&rdo;她知道。她知道。透過重壓在身上溫暖的被褥,她有氣無力地說:&ldo;別,噢,請你別叫。別吵我。&rdo;床單該洗了。
傑科是她的孩子。生他的時候,她受了十一個小時的煎熬,她忍住劇痛,沒有做剖腹產。傑科剛兩歲,還兜著尿布,卻會說話了,而且說的是這麼殘酷,這麼毫不妥協的話。她,這個母親,這個有責任代理傑科的人,不知道自己把什麼力量釋放到了這個世界上。
早晨如果她睡過了傑科認為允許她睡的時間,傑科就會砰地開啟她的臥室門,像現在一樣爬上她的床,分開肥胖的小腿,跨在她身上,火辣辣的小拳頭像揉麵一般均勻、急速地打在她的身上‐‐打得很痛,不過看來不是故意的。他的聲音很尖,像吹起床號;脹鼓鼓、黑溜溜的眼睛有殺氣,跟文藝復興時期繪畫中上帝那些可怕的小天使的眼睛一樣咄咄逼人。從傑科嘴裡說出的&ldo;媽媽&rdo;這個詞,像武器一樣銳利。
&ldo;媽媽,該死的媽媽,你別想躲起來,你躲不開我,該死的笨母狗,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餓了!&rdo;
她微弱地辯駁說:&ldo;你總是餓。&rdo;
他蠻橫地扯開被單,露出了她。她急忙拉上睡衣的一根帶子,把平坦、鬆弛、青紫的乳房遮住,由於傑科吮得太用力,青紫的乳房從來沒有恢復過。她尖叫一聲,想把傑科踢開,但他在身上騎得更緊:他長得太壯,太可惡。他朝她笑,她驚奇地看見一排雪白閃亮的牙齒,心裡納悶地想道:是不是所有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都在想,是我的責任嗎?
當然,曾經有過一個父親,但是那人溜走了,拋棄了她,甚至在傑科還沒有出生之前就溜走了。
傑科在罵她,現在有點兒憐憫,告訴她說該起來了,必須做計劃了,她已經放過了許多天,這是最後一天了,她沒有別的選擇‐‐&ldo;到今天半夜,就過去了。&rdo;
&ldo;不,我還沒有做好準備。&rdo;
&ldo;你準備好了。&rdo;
&ldo;沒有!&rdo;
&ldo;有!&rdo;
&ldo;別吵我!&rdo;
她用拳頭揉眼睛,想把兒子從眼睛裡抹掉。但兒子的映像太明亮,太可怕,像霓虹燈一樣跳動,深深地印在她的靈魂上‐‐傑科顯然留下來,驅不散了。
&ldo;媽咪,你的驕傲到哪裡去了?&rdo;
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