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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送到門口時,他又停住了身子,扭過頭對我說:&ldo;那狗伯提起過你,讓我提防著點兒你!&rdo;我不禁失聲啊了一下,奇怪地問,為啥要提防我呢。
他唉嘆了一聲,愁眉苦臉地說:&ldo;我也不曉得,狗伯沒說明,不過,我看它提起你的時候,眼睛裡也是充滿了那種敬畏,一點兒也不亞於提起貔貅時,孩子,我不曉得你到底是個啥東西,但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把我從狗伯手裡給救出來,那玩意兒經常刨人家的墳,弄些死人到我家,我快受不了啦!&rdo;
晚上,父親回來了,臉色晦暗,握緊拳頭連連捶桌子。我緊張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問他:&ldo;咋啦爹?&rdo;他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說:&ldo;今天鎮上的警察通知我過去了,你德雲哥死了。&rdo;
我頓吃一驚,忙問:&ldo;好好的人,咋會死了呢?&rdo;父親嘆息一聲,抬手揉著眉頭說:&ldo;誰知道啊,肚子被剝開,裡面的心肝腸子啥的都不見了,給掏得乾乾淨淨的,光剩下了個空包身子!&rdo;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
我又問父親吃飯了沒。他說沒。我哦了一聲,站起來去廚房,給他把剩菜剩飯端到桌子上了。
正吃著的時候,他突然停頓了筷子,又對我說了一件事兒。原來我大娘在監獄裡讓人把腦袋砍掉了半個,現在正擱醫院裡搶救,不曉得還能活成不啦。我說俺大娘恁厲害,誰能把她的頭給砍下來啊。我父親冷笑了聲,說厲害個屁啊,我就是不跟她一般見識,要不然,就她那樣式的,我一個打仨。我撇了撇嘴,對他的話深表懷疑。
已成了慣例,半夜裡正睡著的時候,我又被一泡尿給憋醒了,就摸著繩子把燈拉著,下了床,站到尿盆子跟前,嘩啦啦的,將尿解了去。回到床頭的桌子邊,剛要倒碗水喝,卻發現父親的腦袋又轉了個半圈,臉跟屁股朝的是同一個方向。
越看越覺得詭異,我這心裡頭害怕得慌,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聲吵醒了父親,他爬起來,背對著我,可臉也正在面對著我,斥道:&ldo;半夜的你擱這兒哭啥哩,是不是想恁娘了?&rdo;我指著他說:&ldo;爹,你的頭咋啦?&rdo;我父親這才意識到異樣,臉色有些慌張,帶有掩飾性地笑了笑,說沒事兒,脖子崴了。然後聽得咔嚓嚓的脆響,他將脖子扭正了過來,說快點兒睡吧,別恁些事兒了。
第二天,我一睜開眼。扭頭一瞅,發現原本在旁邊躺著的父親已經不見了。難得這次他能起這麼早。平時他都是睡到該吃晌午飯的時候。
我穿好衣服下床,卻發現地面上出現了很多小窟窿,約有手指頭般粗細。
那個時候,我家屋子的地面,是屬於泥土夯實的,沒鋪任何東西。有時候會有一些蟲子鑽出來,留下些孔。所以,我覺得這些小窟窿不足為奇,應該是某種蟲子鑽出來的,畢竟地面有些潮濕,容易招蟲子。便不在意,繼續忙自己的。
可我剛一出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大跳。
只見院子裡多了一個大深坑。我走過去,爬上週圍垛積起來的,足有一人高的泥土,探頭往裡一看。見父親在深坑底處,正操著一把鐵杴埋頭挖著。我喊道:&ldo;爹,你挖啥呢?&rdo;父親抬起頭,用毛巾擦擦臉上的汗水,有些氣喘吁吁地說:&ldo;沒事兒,你去上你的學吧,別瞎操心!&rdo;
到了學校,老師讓我們體檢。過了一會兒,輪到我了。先是量了一下身高,中等。然後又要測我的視力。校醫讓我把頭上的罩子給摘了。我大聲說不能摘。他有些惱了,說你這小孩兒犟啥犟,我讓你摘,你就得給我摘了。我說,校長不讓我摘。那校醫就站起來,氣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