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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又不安地意識到,她神志還沒有完全恢復……動腦是件勞神的事情,一旦動腦,大腦就會亂如一團麻。可是她相信,她正在恢復。
顯然在森林裡的許多人還沒有完全康復。雖然西弗娜儘可能地獨處,但是她還是不時地遇見人,他們中的大多數看上去精神錯亂的程度很重,他們抽泣著,呻吟著,狂笑著,奇怪地瞪著眼,在地上不斷地打著滾。正如西弗娜所預示的那樣,一些人受到的精神折磨,永遠也不能再恢復。西弗娜意識到,絕大部份人已經陷入了野蠻狀態或許更糟的狀況。他們出於好玩而放火,出於好玩而殺人。
因此,她得小心趕路。由於心裡沒有特別的目的地,她跨過森林向南走了一段路後,在清水邊住了下來。日食那天晚上得到的那根棍子總是放在手邊。種子、堅果、水果、甚至樹葉和樹皮……凡是看上去可以食用的東西,她都食用。她知道這樣臨時湊合的食物,能讓身體忍受一週左右,但接下來一定會受不了。她已感到本來就輕的體重開始下降,身體的抵抗力在一點一點地減弱,而且由於成千上萬剛來的人的採摘,森林裡的漿果和水果減少很快。
接著,在她認為的第四天,西弗娜想起了隱蔽所。
當她領悟到自己沒有必要過著這種洞穴女人式的生活時,她激動得雙頰通紅。
當然囉!她怎麼會如此的愚蠢呢?此時,在離這兒只有幾英里路的地方,成百上千的大學職工正安全地擠在離子加速器實驗室裡,高興地喝著前幾個月他們儲存起來的瓶裝水,吃著罐頭食品呢。在滿是瘋子的森林裡躲躲藏藏的,從土裡挖尋貧乏的三餐,飢餓地瞧著樹枝上的那些小動物在歡跳卻抓不到它們,這是多麼的荒謬啊!
她應該去隱蔽所,無論如何總會有辦法使他們讓她進去的。她告訴自己,至少她記得隱蔽所在哪裡,這是她對自己的大腦到底受到星星多大程度的損害的一種衡量。
她想,怎麼沒有早點想起這個主意泥?真是糟透了,而且,她還意識到幾天來旅行的方向都是錯誤的。
此刻,就在她前方,是森林南部的連綿不斷的陡峭的山脈。抬頭一看,她可以看見山頂沿途那些已被燻黑的房屋廢墟,像一堵黑色的高牆在她眼前升起。如果她記憶準確的話,隱蔽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是在森林北邊的公路邊上,在校園與薩羅城之間。
她又花了一天半的時間折回來穿過森林往北雨衣。在途中她曾兩次使用棍棒與襲擊者搏鬥,有三次她怒目而視地擊退了想強暴她的年輕人。一次她冒失闖入了一個茂密的小灌木林裡,那裡有五個憔悴的、眼裡冒著野性的男人拿著刀圍成一圈慢慢地走動著,像舉行著某種奇異而古老的儀式。她儘快地逃離了那裡。
最後,她終於看見了寬廣的大學公路出現在了前面,正好在森林外邊。在路北段的某處有一條不顯眼的鄉間小道通往隱蔽所。
對,是在那裡。很隱蔽,不顯眼,入口處的兩邊是結滿種子的雜草和零亂的草堆。
是傍晚時分了,奧納斯幾乎從天空中消失,塔諾和西撒向大地投下無情、不祥的光影,雖然空氣是溫和的,看上去卻像冬天一樣。小小紅色眼睛般大的多維姆已穿過北部天空,仍然很遙遠,很遙遠。
西弗娜想知道,看不見的卡爾蓋什二號怎麼樣了,很明顯,它已幹完了令人可怕的工作,在繼續移動著。此刻,它可能已跑到一百萬裡外的天空,正沿著它長長的弧形軌道離開這個世界,穿過大氣層,進入真空,不斷地遠去。要等它回來,得等一個懺悔年。西弗娜死勁地換算著,即使最快,至少也得兩千年的時間。她眼前出現了一塊告示牌:
私人財產。未經薩羅大學學監部的允許,不得私自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