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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孩子……

張敬梓付過錢，離開了酒吧。

儘管時間已晚，街上還是有幾家商店仍在營業，想做今日最後一批觀光客的生意。張敬梓走進一家佛具用品店，買了一個神龜、一塊銅牌、一對有紅色燈泡的電子蠟燭以及一點焚香。他花了點兒時間挑選佛像，最後挑了一個滿臉微笑的彌勒佛。雖說明天他就要去殺人，然後被殺，但一個微笑的佛像，或許可以為他遺留在這世界上的家人帶來一點安撫、慰藉和好運。

&ldo;要注意，阿米莉亞……&rdo;

阿米莉亞&iddot;薩克斯正駕車前往下城，車速慢得己接近路旁限速牌上的數字，這完全不是她的風格。

&ldo;要注意，親愛的，&rdo;她父親在身體狀況極差的時候，在癌細胞貪婪地蹂躪他身體各部位器官的時候，曾經對她這麼說，&ldo;你得小心保護自己。&rdo;

&ldo;是的，爸爸。&rdo;

&ldo;不，不。你說&l;是的&r;，但心裡並非真的這樣想，你只是想：我必須敷衍一下這個老頭子說的話，因為他的狀況看起來很糟。&rdo;

儘管當時他躺在漢彌爾頓堡公園大道西布魯克林醫院的病房裡，已瀕臨彌留狀態，但他還是不會錯看女兒一丁點兒的心思。

&ldo;我真的沒這麼想。&rdo;

&ldo;唉，你聽我說。阿米莉亞，你聽好。&rdo;

&ldo;我正在聽。&rdo;

&ldo;我已聽說你在值勤時發生的事了。&rdo;

薩克斯和父親一樣，也當過一陣子制服巡管，負責在特定轄區內巡邏。因此她才會被人取了綽號叫&ldo;pd&rdo;，意思是&ldo;巡警之女&rdo;。

&ldo;我是鬧了不少笑話，爸爸。&rdo;

&ldo;嚴肅點兒。&rdo;

她收起笑容，立刻嚴肅了起來。在那個令人難受的地方，她和父親一個坐著、一個躺著。那時，她感覺有一股夾雜風沙的夏日微風，從病房半開的窗戶飄進來，拂亂了她的紅髮，也吹皺了父親病床上那張已洗得發白的床單。

&ldo;你說吧。&rdo;她說。

&ldo;謝謝你……我聽說你在值勤時發生的事。你還不夠小心保護自己，阿米莉亞，你一定要先注意這一點。&rdo;

&ldo;爸爸，你幹嗎突然說這個?&rdo; 棒槌學堂&iddot;出品

他們彼此都很明白為什麼。因為癌症即將奪走他的生命，而他急著交給她一些重要的東西，一些比紐約市警察局警察徽章、鍍了鎳的柯特手槍和一輛需要更換變速器和汽缸蓋的老道奇野馬汽車更為實際的東西。

然而，礙於父親的身份，使他只能這麼說：&ldo;因為這是老人的幽默感啊。&rdo;

&ldo;那我們還是來講笑話好了。&rdo;

&ldo;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坐飛機嗎?&rdo;

&ldo;記得，那次我們到佛羅裡達州去看祖母。那邊的游泳池溫度接近一百八十度，還有變色蜥蜴突然跑出來攻擊我。&rdo;

赫爾曼&iddot;薩克斯並沒有被她的話岔開，他又繼續說：&ldo;你記得機上的空姐‐‐不管你們今天怎麼稱呼她們‐‐曾說&l;遇到緊急狀況時，你要自己先戴上氧氣面罩，才可以去協助旁邊有需要的人&r;，那就是規則。&rdo;

&ldo;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