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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喂，餵!&rdo;

看護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隔了一會兒，燈亮了，醫院的門開了。看護朝外一看，低低地喊了一聲：&ldo;媽呀!&rdo;走到外面搖了搖倒在門口的男人。

&ldo;喂，喂，起來!&rdo;

可是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他的臉上儘是暗紅的血，身子不住地痙攣。

看護跑到裡面去，把打雜的小廝和負責總務的老小夥子叫醒。不一會兒，小廝、總務，還有看護合力把病人抬進房子裡。病人很重，抬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力氣。他們把病人放在急診室裡，十分鐘以後，一個年輕的醫生下樓來了。

病人流血過多，好像已經失去知覺。他左邊的額頭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劃破了一個大口子。在進行急救的同時，為了要跟他的親屬聯絡，總務翻了翻他的口袋。

所幸病人帶了不少錢，用不著擔心醫藥費。他沒有居民證，有一張護照，能看出他的身份。他名叫柳甲鍾，年齡二十六歲，男性，好像是從美國入境的在美僑胞。

醫生聽完總務的介紹，把頭一斜。他覺得一個僑居美國的青年，黎明時分在這種山溝溝里弄得渾身是血來敲醫院的門，有點奇怪。傷口好像是被人重重地一下打出來的。

&ldo;不奇怪嗎?&rdo;醫生想問問總務的意見。

&ldo;唔，好像有點兒，報告警察嗎?&rdo;總務好像也覺得有點奇怪。

&ldo;問問看。&rdo;

&ldo;等他醒了，問一下情況，然後報告。&rdo;

總務心想得通知警察一下，因為看不出病人一下子就會醒過來的徵兆。

&ldo;看來腦部要拍x光片。&rdo;

醫生考慮病人醒過來以後，要立即把他送往大城市的醫院。

大約過了三點鐘，病人醒過來了。看見自己頭上纏滿了繃帶，顯然很吃驚。醫生十分注意地觀察著他，說：

&ldo;你醒了?&rdo;

病人點點頭，不安地看著周圍。

&ldo;再晚一點，你就活不過來了。你到底為什麼會搞成這樣的呢?&rdo;

病人只是瞟了醫生一眼，不肯開口。

&ldo;你記得怎麼到這兒來的嗎?&rdo;

病人點點頭。兩隻眼睛繼續心神不定地轉動著，病態地直眨巴。

&ldo;你的頭傷得很厲害。最好要到大醫院去拍x光片。&rdo;

&ldo;拍x光片?&rdo;

病人以驚訝的口吻問道。他用兩隻手捂著頭，痛苦地皺起了臉。

&ldo;對，拍一次x光片吧，看看有無異常情況。&rdo;

&ldo;有異常情況怎麼樣?&rdo;

&ldo;得做腦手術。&rdo;

病人從床上下來，大聲嚷道：

&ldo;不能做手術!&rdo;

&ldo;這樣也許會有後遺症。&rdo;

&ldo;我不高興做手術。&rdo;

說話的神情活像孩子。叫他躺在床上保持安靜，他卻要求結帳出院。病人十分慌張，好像背後有什麼人在趕他似地忙活著，醫生哭笑不得，既然病人說是要出院也無法可施。總務接過醫藥費，冷不防地問道：

&ldo;你是美國僑胞吧?&rdo;

瞬間病人的眼睛好像一亮。

&ldo;你怎麼知道?&rdo;

&ldo;完全可以知道。我們不能無條件地接受病人。如果病人是清醒的，那就是另一回事…&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