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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幢房子的位置看,到了下午起居間開起燈來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的看法是,在這個幽靜地方,也許可以築造一座愛情巢穴,卻不適宜於萬尼爾這種進行敲詐勒索的人居住。如果有人來找他尋仇,不管做出什麼事來也很難叫人發現。
我把車開進院子的汽車道,掉過頭來,以便離開的時候更容易些。後來我又想了想,索性把車開到大路上,開到這個街區的入口處。我下了車,走回院子。房子的大門是用厚橡木做的,包著鐵皮。門上沒有門環,而是一把暗鎖。我按了一下門鈴,鈴聲在室內空洞地響著。我又走到汽車庫前邊,用我的鋼筆手電筒向裡面照了照。我看見一輛小汽車停在裡面。房屋的側面種著幾棵橡樹,一棵樹下面擺著一張小桌和幾把椅子。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燒垃圾用的鐵桶。掛鬥車車門鎖著,顯然裡面不會有人。
我推開前門,仍然叫鑰匙掛在鎖孔上。進來以後,我在牆上摸索了一陣,找著電燈開關,把它開啟。室內安在牆上的幾對壁燈,立刻發出暗淡的光亮。我首先找到萊莉談到的那盞照頂燈。這盞燈的燈泡安在一隻倒著放的瓷燈罩裡,可以發出三種不同強度的光亮。我按動按鈕,叫它發出最強的光輝。然後又把壁燈熄滅。
這間屋子後牆有一個後門,前面有一個弧形拱門,掛著帷幔,帷幔後面是一個很小的廚房。壁爐設在左首牆壁正中,壁爐兩邊立著書櫃。在這間大屋子裡擺著不少坐椅:一個牆角兩邊放著兩隻長沙發,其他地方放著一把金色椅子、一把桃紅色和一把棕色椅子。此外還有一把金、棕兩色花布蒙面的椅子。椅下前頭擺著矮腳凳。
我首先看到的是搭在腳凳上、穿著黃色睡褲的兩條腿,赤裸的腳腕,和穿著深綠摩洛哥山羊皮拖鞋的兩隻腳。再往上看,是一件深綠色睡衣,腰間繫著帶穗子的腰帶。睡衣的衣袋上繡著姓名縮寫字母,一塊漿洗得筆挺的白手帕從衣袋邊上微微露出兩角。坐在椅子上的脖子是黃色的,頭歪向一側,正好對著牆上一面鏡子。我轉過椅子看了看鏡子,鏡子裡的一張臉果然正在傻笑。
左邊的胳臂和手擺在膝頭和椅子扶手中間,右胳臂茸拉在椅子外邊,手指尖碰到地毯上,也碰到一把口徑點三三的小左輪槍。這種槍槍肚很大、槍口很小。臉的右側靠在椅背上,但是右邊的肩膀卻沾滿棕黑色血液,連袖口和椅子也染著血跡。
我看他腦袋的姿勢擺得不自然,多半是哪個敏感的人不願看到他那血跡斑斑的臉,所以把它搬過去了。
我抬起一隻腳輕輕推動了一下壓在他腳下的矮凳。他的穿著拖鞋的腳後跟直挺著,並沒有隨著矮凳移動。看來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我又彎下腰摸了摸他的腳腕,腳腕是冰冷的。
這人的右胳臂肘旁邊是一個小桌,桌上擺著喝了一半的一杯酒,一隻菸灰缸裡盛滿菸灰和菸頭。其中有三個菸頭沾著猩紅的唇膏印。這是金黃頭髮女郎喜歡塗的唇膏。
另外一把椅子旁邊也有一個菸灰缸,菸灰缸裡面只有火柴梗,卻沒有菸頭。
屋子裡濃烈的香水味抵不住死亡的氣息,儘管那氣味已經敗退,我卻仍然能聞得到。
我巡視了一下這幢房子的其他房間,開啟電燈,看完了再把燈關掉。兩間臥室,一間擺著淺色的木製傢俱,另一間的傢俱是紅楓葉色的。看來那間淺色的臥室是備用的。一間很漂亮的浴室,鑲著紫紅瓷磚,浴室裡安裝著一個玻璃門的淋浴閣子、廚房非常小,洗碗池裡放著不少空酒瓶和使用過的酒杯。酒杯上面的指紋肯定多得驚人。當然,也許都被有心人抹掉了。
我又走回起居間,愣愣地站在屋子中間。我在琢磨,如果我把這具死屍交上去會有什麼結果。交上一具屍體,發現摩寧斯塔爾屍體的也是我,然後溜之大吉?馬洛真有本事,一連發現三具死屍,死屍都快沒到膝蓋上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