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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輕輕此時討厭契而不捨的男人,比如喬恩,空有一張細皮嫩肉、勾魂奪魄的臉,卻一點都不懂的處世為人,明明放了她鴿子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騷擾她。
鈴聲吵得腦袋都要炸掉了,傅輕輕終於忍無可忍,接聽電話。
還沒有張口開罵,喬恩已經搶走了發話權:&ldo;你怎麼還不來?&rdo;彼端的男人氣急敗壞。
&ldo;我沒去?我專門開了法拉利去,在你樓下站了半個多鐘頭!&rdo;傅輕輕尖叫,犀利的聲音,幾乎和他吵起來。
&ldo;你有來過嗎?別騙我了,我一直站在視窗。&rdo;男人皺了皺眉頭,他討厭滿嘴謊話的女人。
&ldo;你沒有看見我?那你為什麼朝我聳眉?&rdo;傅輕輕愣了一下,掐了掐自己的臉。實實在在的臉,沒錯,她是實實在在的人,可是,喬恩好像真的沒有看見她。
是嫁衣的原因麼?
不可能的。剛才搶盒子的時候,墨羽分明能看見自己。
墨羽……手裡的電話滑掉了,喬恩兀自在那邊喊:&ldo;餵?&rdo;&ldo;餵&rdo;&ldo;人呢?&rdo;卻只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傅輕輕奔到洗漱臺邊,明晃晃的鏡子裡,映照出對面琉璃的旋關,旋關裡面養著幾尾熱帶魚。永姜失蹤後,無人餵養,通通餓死在水裡,此時已經腐爛發臭。
旋關,腐爛的魚,對面的窗戶。什麼都齊全了,唯獨沒有人。
傅輕輕開啟水龍頭,用力搓洗身上的血漬。一串鮮紅的血漬,比嫁衣還艷麗,點綴在她的鎖骨旁,一直延伸到肩膀。
怎麼都洗不掉。洗去,又生出來,像固執的牛皮癬。這是她殺人的罪證,鏡子敲碎在墨羽頭上的時候,女子的血濺到她的肩膀上。
身上染著別人的血,穿著紅嫁衣,整個人都隱形了。包括她碰到的東西,所有東西,都因此而隱形。比如現在,她擰開水龍頭的時候,鏡子裡就沒有水龍頭,也沒有水。
&ldo;又是你,墨羽。&rdo;女人恨得咬牙切齒,&ldo;為什麼,你到死都要拖著我一起?&rdo;咒罵,但是無濟於事。
陰陽世界,本無牽連。
城市荒僻的郊區,枯草吸收了月光的精華,一棵棵拔得飛快。
她彷彿被人呼召,安靜地閉上雙眼,又睜開。掀掉被子,起身,沉默不語。開門出去,荒草寂寂,月色如霜。
晚上十點,她是唯一的夜行者。
雨後粘稠濕潤的泥土,草地中一條紅磚鋪成的羊腸小道,踩上去,磚頭就立刻陷下去,她整個人跟著往下限,恍若未覺。
每走一步,地就陷下一分,草就長高一分。沒過雙腳,沒過膝蓋,沒過腰,胸口,脖子。周圍黑得壓抑,她像要沉入沼澤裡,又像在往地宮裡走。
每一步,都離人間越遠,每一步,都可以聞到枯萎腐朽的味道,每一步,都越發臨近死亡。
有去無回的路,偏偏執著不停。
半睜著眼睛,一直前行,能否到達生命的彼岸?
路,無窮無盡。
草已經變成黑色,高度及天,看不見頂。比拳頭略粗的莖脈表皮光滑。黑得發亮,黑得沉寂,彷彿一片詭謐的森林,靜寂,沒有鳥叫,沒有蟲鳴,除了她,沒有任何的生命。
草變成了樹。樹冠枝葉盤錯,遮擋住月色。清冷。霧氣飄散,視線可及處一片模糊,沒有去路,也沒有歸途。
人的一生,沒有去路,也沒有歸途。
夜行的女子對這些並不懼怕。寬寬大大的白色襯衣,牛仔褲,赤著一雙白白嫩嫩的腳。系頭髮的繩子斷了,頭髮散開,卷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