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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闆對於消費較多的顧客都有似一樣的照顧,他親自幫饒沁叫來計程車,扶她上車,饒沁卻拖著他不放開:&ldo;媽媽,你不準走,小沁沁要你陪我睡,我一個人會害怕。媽媽,左岸,左岸,媽媽……&rdo;
酒吧老闆忠厚的搖了搖頭:&ldo;可憐的孩子。&rdo;
饒沁頭痛腦裂的醒來,覺得整個人像泡過酒缸似的,沖天的酒氣把整間房子薰得跟釀酒坊似的,那些蒼蠅蚊子都在打著醉拳,一拳一拳全打在饒沁的臉上,整一個滿頭皰。
廚房傳來咚隆叭啦的聲音,難道那些鍋碗瓢盆都成精了。饒沁想得怪異。
只怪最近遇到的怪異事情太多,整個人都快崩潰。
她揉著太陽穴走到廚房,看到夭夭同學搭著椅子,揮著鍋鏟在煎雞蛋。饒沁跟看到神童似的瞪大血紅的眼睛:&ldo;夭夭,你……&rdo;
夭夭聽到有聲音轉過身來,臉上笑成一朵花:&ldo;姐姐,你醒了,我正在做早餐。&rdo;
&ldo;你還會做早餐?&rdo;
&ldo;當然,以前爺爺在時,都是我在做。&rdo;
&ldo;你真不像人。&rdo;饒沁感嘆,估計酒還沒醒。
夭夭從椅子上跳下來說:&ldo;我是孤兒,爺爺說他照顧不了我很久,我只能自己照顧好自己。&rdo;
饒沁點了點頭,跑進洗手間清洗自己。
當夭夭把早餐端給饒遠志,他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動,嘴裡還是那一句:&ldo;無門鎮,造孽啊。&rdo;
夭夭邊餵他食物邊跟他聊天。
&ldo;離開久了,我也想要回去,可是,無門鎮,出來容易,回去難。&rdo;
&ldo;饒爸爸,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要醒過來。&rdo;
&ldo;爺爺說,無門鎮的人註定都死於非命。我只是個孤兒,不知道是不是在無門鎮出生的,沒有爸爸和媽媽。饒爸爸,你說我會不會死啊。不過,爺爺說,是人都會死的。&rdo;
夭夭自顧自的說著,時而咯咯的笑,時而黯然神傷,不像個孩子。饒沁洗完出來,看到夭夭在餵饒遠志吃早餐,還一邊說著話,心裡不同的感嘆,這個孩子太過自主獨立,是什麼環境才會讓她這麼早熟了?
15
藥店關門半個月左右,櫃檯上蒙了一層灰,門上的銅鎖似乎在寂寞中老了很久,比門外冬天的枯樹相映襯,老邁而無助。
饒沁打了一盆水擦著櫃檯與藥閣。
今天沒有陽光,冷凜的風像刀一樣肆意橫行,仿若要凌遲路上的行人,血肉模糊,直到磨碎每個人的靈魂。
手浸到冰冷的水裡,饒沁打了個寒戰,冷得骨頭都疼。
她飛速的擦著櫃檯,那些與時間打持久戰的櫃檯藥閣,終有一天不敵,而悲壯死去的。
她想起昨晚的夢,夢裡有一些比死亡還恐懼的東西一直追逐著她,潮濕幽深的黑暗如同無盡的慾念,把人深深的打入恐慌中,她發不出聲音,卻聽到水蔓延到自己的腳邊。她一直跑,終究逃不到那浸淫至骨髓的寒冷,她想起一雙眼睛,以前時時盯著自己的眼睛,現在她的感覺又來了,還是那雙眼睛,躲在黑暗的四面八方裡,嘲弄的盯著她,還有那毛骨悚然的笑,是嬰孩被扼住喉嚨的笑,如野貓一般悽厲。
她在無助中醒來,是夭夭叫醒她。
看到夭夭總能令她心安。
夭夭問她是不是做惡夢了?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沒有開口。
手中的抹布黑了,丟進盆裡沉了下去,灰濛濛的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