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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先生愛喝茶，在東北角那兒安了個小茶爐，填上炭，隨時坐著水壺，口渴就現沖一杯清茶。

許京華見了老先生的動作，忙快步過去，倒掉壺中燒開過的殘水，另注入一壺冷的，扇起爐火來，把水燒開，給老先生沏了一杯新茶，雙手奉上。

&ldo;你先跟我說說，你最後想取的是什麼？&rdo;

許京華一愣：&ldo;啊？&rdo;

&ldo;你最終想要的結果是什麼？&rdo;

許京華毫不猶豫：&ldo;自己當家做主。&rdo;

宋懷信吹吹茶水，慢慢啜飲一口，放下杯，道：&ldo;你還真敢說這話‐‐這話再不要對旁人說了。&rdo;

&ldo;為啥？&rdo;

&ldo;因為你是個女子。&rdo;宋懷信搖起蒲扇，&ldo;從來都是男人當家做主，你聽說過誰家是女子做主的？&rdo;

&ldo;我們家沒有男人啊！姓許的就我自己一個，我還不能做自己的主嗎？&rdo;

&ldo;不能。你還有祖母和叔父呢！&rdo;

許京華有點不服氣，但老先生正瞪著她，她想起&ldo;智取&rdo;，默默嚥下了&ldo;他們都不姓許&rdo;幾個字。

&ldo;你不用不服氣，我沒說你不對，只是告訴你，不用把心裡想的什麼，全都嚷出來，這樣人家不就有防備了麼？你當初要是事先跟齊王殿下說，你想回幽州，還能順利溜出京去嗎？&rdo;

&ldo;這兩件事不一樣吧？&rdo;

&ldo;沒什麼不一樣。咱們回頭理一理‐‐為何昨日齊王殿下來得那麼及時？&rdo;

&ldo;青梅通風報信。&rdo;

&ldo;青梅一個婢女，為何敢不告訴你，就打發人去請齊王？&rdo;

&ldo;因為她是太后娘娘借給我管家的。&rdo;

這個宋懷信還真不知道，&ldo;借的？那就是說，她以後還是要回太后身邊的。&rdo;

許京華點點頭：&ldo;對。其實昨晚我越想越生氣，有一瞬想把她立即就送回給娘娘的，但又覺得，那樣好像不太好看。&rdo;

&ldo;豈止是不好看，你把她送走，這個家，你自己管得了嗎？&rdo;

&ldo;有什麼管不了的？&rdo;

宋懷信笑了笑，&ldo;那我考考你，這家裡上上下下，現在有多少人口？&rdo;

這個難不倒許京華，&ldo;算上護院一共二十八口。&rdo;

&ldo;那這二十八口人，哪些是許府自己買的，哪些是宮裡和齊王府暫借的？許府自己買的那些，是有年限的活契，還是不得贖身的死契？他們原是哪裡人？因何賣身？有何長處？&rdo;

這一串問題，只有第一個，許京華能勉強答上來。

宋懷信還沒問完，他端起茶一口飲盡，接著問：&ldo;下人們一季發幾套衣裳，逢節日怎麼賞賜，每人月例多少？二十八口人，一天要耗費多少柴米油鹽……&rdo;

許京華腦子嗡一下，忙打斷了說：&ldo;如果把人都退回去，就沒有這麼多了。之前是因為鬧盜賊，叔父加派了幾個護院來，現在城中查宵禁這麼嚴，也沒有盜賊了，齊王府的人都撤回去，加上青梅，也就剩二十口。&rdo;

&ldo;二十個跟二十八個，又有什麼分別？我方才說的那些，還一樣是要管。而且家務事沒有你親力親為的道理，你把青梅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