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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用頭蹭了蹭墓碑，像在跟很親密的人說話：&ldo;小日子還算不錯，天天夠清淨。&rdo;

遠離喧囂，漬風沐雨，悠然見西山。長眠於此的人，過的正是都市人度假般的生活。

小灰灰的身影在山腳閃了一下，沒多久，腳步聲就近了。

跑到近前時，少年出了一身熱汗，在輕輕地喘。

&ldo;能不能別這麼大動靜？驚擾了這裡的居民。&rdo;楊勁手裡還提著那瓶洋酒，沒開啟。

小灰灰連忙四方作揖，連續幾個快速的彎腰‐‐起身，連續得跟動畫片似的。楊勁看好在眼裡心想：20出頭，身體的零件就是靈。

小灰灰跟一眾逝者打完招呼，又整了整衣服，站到墓前，規規矩矩地鞠了三個躬。

與此同時，楊勁也起身讓開。

兩人收拾了空酒罐，準備走時，小灰灰彎腰正了正墓前的那一小束花。小聲說道：&ldo;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他喜歡的，我們都讓給他，只要他開心。&rdo;

楊勁回頭看他嘀咕半天，也沒理會。

小灰灰高三畢業就拿了駕照，但是難得摸車。坐進楊勁車裡，還有點莫名興奮。晚高峰都是出城的車，返城倒是一路順暢，他開得挺溜。

楊勁枯坐一下午，加上喝了不少酒，坐在副駕沒怎麼說話。

小灰灰倒是有談興：&ldo;小舅舅，跟您商量件事。明年帶上我媽跟我，咱們一起來。&rdo;

楊勁眼都不睜：&ldo;不用。&rdo;

小灰灰：&ldo;不用這麼高冷吧，我還沒說讓我姥爺也來呢。&rdo;觀察了楊勁的神色，又說：&ldo;要讓我說啊，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姥爺他……也挺可憐的。當年身居高位，退下來連個端茶倒水人的都沒有，更別提說知心話的了。&rdo;

楊勁歪了歪頭，找了個更舒適的角度靠著頭枕。

&ldo;這幾年，連我媽都時不時去看看他。您不露面也就罷了，不讓他去掃墓，這個有點……&rdo;

小灰灰謹慎地看向楊勁，不料跟他四目相對，很明顯，成年男子的目光更具殺傷力，小灰灰連忙扭頭看路。

&ldo;有點什麼？&rdo;

小灰灰嘴閉得死死的。

&ldo;我媽連捧骨灰都沒剩下，他每天有吃有喝有出氣進氣，還有什麼好抱屈的？&rdo;

這是一根刺。

第12章

多年來，鮮少人敢提起。楊勁萬事不過心，唯獨面對這件事，三秒內變槓精。

小灰灰的母親叫楊銳，是楊勁同父異母的姐姐。他們有個共同的父親，叫楊國強。

楊銳的生母患有精神類疾病，婚前沒任何徵兆，婚後偶爾發病，生下楊銳後，病情日益加重。

當年的楊國強正處於事業上升期、意氣風發時。夫人幾天幾夜不睡，嘶嚎打鬧，影響極差，楊國強忍到極限，跟她把婚離了。

楊銳判給了楊國強，但他以單位為家，又怎麼可能帶個女娃混仕途。所以事實上，楊銳還是她那個精神病的媽養大的。

後來，楊國強又與許言午結婚。這位新太太許言午出身書香門弟，家世背景、教育背景都與楊國強的職業、身份、地位旗鼓相當。人也在政企府機關供職，又是初婚。

楊國強後來級別越來越高，官職越來越大，坊間傳聞也有多種走向。其中一種，就說是這位許太太法力無邊，楊國強是得了許家的庇佑。

許言午出事時，楊勁正在英國讀書。

不是空難，是飛機失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