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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這個髮夾多少錢?”
他問。
“這個要5塊。是給老婆買吧?”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小夥子都這麼帥,你老婆肯定漂亮得不得了。買一個吧。”
“有少得嗎?”
“看你那麼愛你老婆,我還挺羨慕的呢。這樣吧,給三塊五。”
女老闆說。
他掏出五塊錢,遞給她。
老闆看了他一眼,說:“怎麼?不買菸啦?”
他指了指喉嚨:“今天發炎了,不能抽菸。”接過找零,走出了小超市。
在回工地的路上,他翻來覆去地看著那個髮夾,想像她歡喜的樣子,心裡充滿了幸福。
“我還要給你一棟兩層樓的磚房子。”
他低低地說,算了算自己的工錢,盤算著離夢想還有多長的距離。
她摸著那隻小牛犢的頭,那光滑的細膩的黑棕色的毛,滑過去,有綢緞般的感覺。這隻小牛犢已經生下來有四十三天了,活蹦亂跳的,從它的眼睛裡可以看出,它對這個世界是多麼的驚奇。她把一些稻草往牛欄裡不停地丟,並直著身子往下蹲著從水桶裡舀一瓢鹽水灑在那些稻草上面。停下一會兒,她撫摸著自己那日漸隆起的肚子,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如果他在家裡,這些事都是他一手包乾的,他從來不要她做粗重的農活。她呆呆地看著那頭小牛犢歡快地吃著稻草,出了一會神,提著桶,繞到屋子的那一側,去看那頭豬是不是吃好了。到了豬舍,看到那頭百十來斤的豬已經躺在地上,在那哼哼叫著,便折回屋子裡。她坐在一隻小竹凳子上,伸手攏了攏頭髮,摸到了那隻髮夾。她拔下來,放在手上,痴痴地瞧著,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臉上竟也有了紅暈。
他和一大群身上滿是泥水漿的工人圍著那身材高大的包工頭,問什麼時候把工錢給發下來。
“工程做完了,你應該把我們的工錢結了啊。”
他說。大家齊聲附和,有幾個脾氣暴燥的,各自抓著那包工頭的衣領和手臂推搡著。
“我也是沒辦法啊,”包工頭面紅耳赤,“承包商不給我,我拿什麼給你們?我那幾十萬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包工頭被逼急了,說你們總不能把我給燒吃了吧,就蹲在地上,任憑他們在那吼叫。吵鬧了大半天,也沒有什麼結果。
晚上,他躺在那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到自己辛苦了大半年,今年春節也沒有回家,可到頭來,一分工錢沒拿到。他摸著那件不久前她給寄來的毛衣,想她一個人的孤單和勞苦,想到自己的承諾,淚水由得湧了上來。
“你得給我結帳。”他找到了包工頭。
“我不是說過了嗎?真的沒錢。”
他看了包工頭一眼。
“我老婆不久就要生了,急著錢用。”他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說。
“承包商不給……”
“可我是給你幹活!”
她躺在床上,痛得滿身大汗。她的那位老母親坐在床邊一隻手拉著她的手,另一隻手不停地給她擦臉。接生婆拿著簡單的接生用具,緊張地盯著她的下身。她死死地用一隻手抓著被子,牙把嘴唇都咬破了。她的腦子裡全是一張臉,那臉,讓她魂縈夢牽。
“使勁……再使一下……快要出來了?”
接生婆大聲催促。她使出全身的力氣,用盡最後的力量,一剎那,隨著一聲衝破夜色的啼哭,她感到了虛脫,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是個兒子?”接生婆驚喜地叫道。
第二天早上,她正躲在床上逗那小生命,媽媽端了一碗雞湯進來。。她接過雞湯,問:
“他知道我生了個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