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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霜平知道自己不能有一點疏忽。
他潛心蟄伏多年,扮演成自己都厭惡的樣子, 任由宗內之人如何蔑視嘲諷。甚至, 與玄溫做交易,幫助他囚困孟亦,奪取他人元嬰……他所犯的所有罪孽, 全都是為了這一刻,如何能夠因為一點疏忽就葬送了所有。
而等到將程家之人除盡後,他會死。犯下的罪不可消除,他也不奢求誰的原諒,若想要達到某種目的,總要付出什麼。
應霜平始終認為,這是自己應該背負的命運,由生到死,孤身而戰,一生不過如此而已。
天道最不該做的事,大概便是將師兄帶到了他的面前,讓自己產生動搖,如此深刻。
應霜平回到回到鴻衍宗後,並沒有立刻去收整自己所有的東西,亦或者是去取自己需要的元嬰,為最後一戰做準備,而是孤身前往了九曲峰。
明知道那個人不在哪裡,卻仍是想要去看看。
猶記得他初入宗門的時候,孟亦已經是元嬰期的修者,早有了自己的峰頭,平日裡休憩悟道都在九曲峰。
做戲要做全,應霜平被玄溫收為親傳兼關門弟子的儀式十分正式,該有的禮節一樣不少。
一日之後,鴻衍宗宗門上下全都知曉宗主又收了一個親傳弟子,那弟子同宗門大師兄孟師兄一樣,皆是風屬性單靈根,卻因為身體原因,只有中等偏上的資質。中等偏上,在鴻衍宗這等一等宗門中,只算得上是不好不壞的平庸資質罷了。
宗門內,儘管有人疑惑為何宗主竟然會將這等資質之人收為徒,卻都沒有說出來,畢竟宗主之事,不是他們可以置喙的。
起初,應霜平不知道玄溫答應給自己報仇的機會,想要的交換條件是什麼,又或者說,他不知道玄溫想讓他做什麼,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因為玄溫並沒有一開始就告知他的打算。看起來,玄溫似乎在等待合適的時機,既如此,應霜平便想著安安靜靜地待在丹巖峰,修煉磨礪,不出頭不露面,等待玄溫將之後的事吩咐於他。
他本以為自己會如此平靜地等到那個時機到來,卻沒想到,孟亦忽然出現在了他的世界中。
孟亦是墨色中的光點,姿容出眾,天資過人,縱使自身如此優異,他卻依舊擁有溫朗和煦謙和灑脫的氣度,沒有人能抗拒他的溫度。
應霜平也是如此。
實在是,太溫暖了。
冰冷乾涸的心中被注入暖熱的情緒,被仇恨矇蔽的雙眼漸漸看得清前方的路,所有的不完滿和空虛在見到他的時候,都會漸漸消散。失去全族後,應霜平內心再如何沉悶陰鬱,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追逐著孟亦,任由他走進自己心底。
之後,應霜平乾脆暫時將家仇壓抑,性格逐漸明朗,且總往九曲峰跑,閒來無事便跟在孟亦身後&ldo;師兄&rdo;、&ldo;師兄&rdo;叫個不停。
那是他一生中經歷過的最安恬的時光。
而太過溫柔的歲月是會令人沉溺的。
直到那一日,玄溫面無表情出現在他面前,頷首,眼神睥睨,問他:&ldo;是否還想報仇。&rdo;
想。
應霜平壓在心底的仇恨翻湧上來,眼中的暖色褪去。
他苟活到如今,就是為了手刃程家全族上下,為此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ldo;那麼,可以開始了。&rdo;玄溫這麼說道。
於是,從那一日起,應霜平便開始逐漸疏遠孟亦,轉而跟在宿歌身後,並用各種藉口假意接近柳釋。他似乎漸漸換了性子,索性宗門內的大多數人本都對他不如何熟識,便是略有相處過的人,也只以為是他既已長大,性格有變是正常之事。
那天九曲峰一戰,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