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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谷微姐,你生病了為什麼我哥沒陪你回來?&rdo;
放半月假的週末,徐子聰來看我,我心中一酸,卻裝作若無其事,哼哼哈哈胡謅藉口,敷衍他:&ldo;你哥學的是工科。他功課比較忙。&rdo;
徐子聰,有和他哥相似的眉眼。現在看到他,我心裡都會難過。
本來以為逃回家,自己便可以不再想起徐子睿,可現在周圍的人或物,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他的存在。難怪老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這世上最怕&ldo;好朋友不成眷侶&rdo;。因為太過熟悉,如果最後兩人走不到一起,不僅自己,就連同身邊的親人或朋友,也會跟著尷尬。
生活的交集那麼多,避無可避。
這種涉及地緣聯絡的死命題,無解。
心裡堵得慌。老爸他們在家的時候,我還可以跟他們嘻嘻哈哈,裝作無事。可是一旦屋子裡只剩我一人的時候,我就開始胡思亂想。難受,無發形容、難以言說的難受。這種難受,因為不能對任何人說起,而匯整合排山倒海的委屈。而這種委屈,找不到發洩的出口。
我靜靜地蜷縮在藤椅上,雙眼呆呆地望著湛藍的天空。十二月的太陽光一點都不暖,卻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抬手揉一揉,眼淚就下來了。
一把抹掉淚,看到陽臺欄杆剝落的油漆,我微微地笑了。
我們家陽臺的顏色是天藍色,但很久以前不是的。高中的時候,我對藍色有固執的偏愛,覺得家裡陽臺的欄杆應該同天空同一色系,那樣才相映成趣,上下呼應。於是,堅持要爸媽請人將陽臺的欄杆刷成天藍色。可我老媽根本不理我,直接將我的奇思妙想當屁處理。於是,我拉了徐子睿,一起去五金店買了一藍一白兩桶油漆,用稀釋劑調成了好看的天空藍,一人一柄粉刷,先暫後奏地將陽臺漆成了我最喜歡的天藍色。
那天,我們忙了整整一個下午。徐子睿起初並不配合我,覺得不必自己動手,請個油漆工來搞定就行了。可我偏偏覺得自己動手,才顯得有意義。
當時,我戴著用廢報紙折成的粉刷帽,像個惡趣味的粉刷匠,一手拿著粉刷子,一臉好心情地提醒徐子睿:&ldo;徐子睿,你答應過我的。我只要做好你的籃球賽後勤,除了你的大餐,你還必須幫我做一件事。我現在想好了,就這件了。&rdo;
徐子睿眸光晶亮地看我一眼,下一刻便戴上了我給他疊的帽子,挽起袖子,蹲下身子,開始幹活。
其實我們不是粉刷牆壁,不必怕灰塵剝落弄髒頭髮,只需要戴上口罩防防油漆味就行了。可我覺得報紙帽可愛,於是疊了兩個,自己一個,徐子睿一個。
徐子睿戴上帽子,很帥。擼起袖子認真幹活的樣子,更是帥到人神共憤。
他個子高,一直蹲著,其實很累。我個矮,蹲一會兒都手腳發麻。可他,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半點怨念和半句毒舌。
那是我第一次,偷偷看他,心思旖旎。
可能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對他有了&ldo;怦然心動&rdo;的感覺,只是我遲鈍,沒發現而已。
三個小時的粉刷,令陽臺煥然一新。
當初那麼純真的天藍色,經過歲月的侵蝕,顏色也逐漸變得暗淡了,有些地方,甚至油漆剝落,露出了鏽跡斑駁的鐵桿。
我重新買回了油漆,拿起刷子,跪在地上,開始重新粉刷我家陽臺的欄杆。
我要把陽臺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我半蹲在地上,咬緊牙,賣命地刷,使出全身的力氣刷。我沒有帶口罩,濃重的油漆味嗆得我咳嗽連連。
&ldo;微微,你在做什麼?!&rdo;我一直刷,一直刷,不知道刷了多久,才聽到背後我老媽的一聲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