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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滿腹懷疑間,已遠遠策馬奔來幾騎武將,為首的一位翻身下馬,三兩步邁到王陵面前。
王陵忙笑道:&ldo;閣下是……&rdo;
&ldo;我乃東宮左鄰軍衛裴源,特來傳太子口諭。&rdo;
王陵忙不迭跪下,一身顫顫的肥肉幾乎貼到地面上:&ldo;臣謹領太子口諭。&rdo;
&ldo;傳太子口諭:王公事務繁忙,不必特地迎駕,本宮與公主已另擇小道,暫且歇在永寧郡公府裡。&rdo;
永寧郡公王崇基乃是初唐名相王珪之子,就住在郿州城內。
王陵往上數三代也算和王崇基是沾了幾分親故,但王崇基承襲了他父親清高的氣節,並不喜歡與他走動親近,更談不上什麼同氣連枝,兩家都是本地數一數二的豪門貴族,卻是瞎子見面,照面不識了。
&ldo;你聽清楚了嗎?&rdo;裴源很少笑,即使笑,也往往是冷笑,一雙濃而鋒利的眉毛一挑,彷彿兩把匕首懸在一對冷漠的眼上。
王陵被他幾個字敲回精神,訕笑著從地上爬起來,錘了錘挺了一天又彎了一響的背脊,心中正埋怨著,裴源已從袖中取出一枚羊脂白玉的玉佩,遞給王陵。
王陵摸不清這玉佩的意思,但也不敢不接,只小心翼翼地觀察者裴小將軍素無表情的臉色,試探道:&ldo;臣聽清楚了,這玉佩……&rdo;
&ldo;這是太子積年帶在身邊的玉佩,還是往年聖上賞賜下來的。&rdo;裴源眼也不抬,&ldo;太子知道你為人通透,譬如玉石,純潔不折,所以特地賞了你這塊玉佩,以彰你素年的功績。&rdo;
此言一出,王陵本來還有三分驚喜的心情立刻化作了驚悚,這話裡褒貶倒不論,竟是借著打賞點醒他做官之道。
寶玉無瑕,而他自己的為官是不是清清白白有沒有瑕疵,恐怕太子心中已有定數。
想到這裡,他忙又跪下去,碩大的腦門猛一聲扣在地面上:&ldo;煩請裴將軍帶言,臣敬領此佩,當日日懸在公堂,時時警醒自己。&rdo;
裴源壓著脖子略點點頭,朝左右吩咐兩句,便策馬揚鞭,揚塵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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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議對唐朝農業的印象僅來自於在袁州城時街坊鄰居的閒言碎語。
實際上唐朝農業還算旺盛,就拿北方來說,這時候還流行一年兩熟,刈麥種禾‐‐也就是早稻春種夏收,晚稻夏種秋收,一年之中收穫兩次,土地得到較高的利用度。
在春冬之接,人們還會見縫插針地種一些白菜之類抗寒抗凍的蔬菜作物。
近幾年是罕見的大旱,水田裡的稻穀都還乾癟晦澀,青黃相間,吳議雖然是頭一回下地,也知道田家這數月來的心血幾乎都付諸東流了。
田間挖有數道通渠,但水位很淺,古人簡陋的抽水工具根本不足以滿足水稻田的基本要求。
他蹲下身子,捏了一把田邊的泥土,觸手全是粗糙乾透的沙石感,心道不好,田不保水,即便通渠不至於斷流,單靠人工灌溉也不可能拯救這片註定顆粒無收的土地。
吳議上輩子是沒扛過鋤頭的八零後,壓根不知道耕地的鋤頭怎麼使,但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想一想就明白了,這土地都被榨乾了,還能結出糧食嗎?
問題是這年代肯定沒有科學配比的肥料,一般都單純地倚靠人畜的糞便養沃土地,而一年兩熟的播種機制嚴重地壓榨了土地的養分,最終在這種極端的天氣裡徹底失去了生長作物的能力。
而土生土長的梅州人王崇基顯然比他更清楚其中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