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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慢慢散去,他的容色也漸漸地從模糊變得清晰。
無憂的小腦袋罕見地呆了一呆。
這人可真怪!又不是他被燙到了,他在這兒緊張個什麼勁兒?!
桓崇的雙目與她那困惑的目光一觸即分。
眼光一轉,他再度回望向她那隻被燙得殷紅的小嘴,手中的杯子輕輕斜了斜,口中卻是不甚溫柔地道了一句,「張口!」
杯身一斜,清亮的水珠便碰到了她的唇。
無憂一怔,而後下意識開口,就著他的那隻手,慢慢地將一杯水一飲而盡。
水很清涼,又很甘甜,這是雲娘每日一早,帶人去山中採來的清泉水,最是乾淨,也最是新鮮。
清水消去了她口中的灼燙,無憂饜足地眯起眼睛,舔了舔唇。
卻聽那人問道, 「好了?」
桓崇的眼睛,黑得怕人。
無憂忽地有些不敢去面對他,她垂下眼簾,左顧右盼,道,「好好了。」
那人將杯子放回原位,她的視線卻不自覺地隨著他的那隻手起起伏伏。
只見他將那隻杯子放回到了他的座位前面。
杯子與食案相觸,發出「咯」的一身輕響。
舌頭上那火辣辣地滋味才消去,她的雙頰便又升起了滾燙的溫度。
原來,那隻杯子不是她的,而是他的!
確認她沒事了,桓崇便又重新坐回了她的對面。
周圍的侍女們這才紛紛上前,她們將無憂圈在了中央,有的收拾著地上的羹匙,有的為她整理衣物。
無憂笑著對她們擺手,嘴上一面道著「沒事沒事」,一雙眼睛卻飄向了他的方向。
只見那人在原位上正襟危坐,臉上木板板的,又恢復了慣然無表情的模樣,彷彿剛才那個目露焦急、給她溫柔餵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而那隻她用過的杯子,就安安靜靜地擺在他的眼前,再沒有動過一下。
無憂望了他片刻,而後斂下眼睫。
她默默地用羹匙攪了攪盛羹的小碗,而後一口一口,將那碗漸冷的蓴羹嚥了下去。
兩人之間,一餐無話。
飯畢,雲娘親自在後廚烹了茶,端到前面。
飯也吃了,茶也飲了,這位桓郎君也是時候該走了罷
雲娘面帶微笑,模樣恭敬,道,「桓郎君,可用好了?」
桓崇放下手中的茶杯,點頭稱讚道,「曹公雅士,家中飯菜亦是絕品。」他略瞧了旁邊的小女娘一眼,頓了頓,道,「今日,是我撞了運氣。」
他說得客氣,雲娘便也客客氣氣的。她笑眯眯地上前將無憂扶起,再望向桓崇的目光裡,則是捎帶了十分的歉疚,「桓郎君,可惜今日不能再多留你了。午後我家縣主還要」
「我知道。」桓崇斷然開口,他瞧著無憂,揚了揚眉,「曹娘子熱情好客,她已知會於我,並邀我午後一同放舟,也好為我介紹此處的山水風光。」
雲娘一愣,忙錯愕地轉頭,向自家縣主瞧去。
卻見那「熱情好客」的曹娘子,一雙眼睛驀地瞪得比銅鈴還大。
午後的天空已然放了晴,蠡湖上的雲霧徹底散去,碧空中還籠罩了一層薄薄的浮雲。
薄雲當空,遮蔽了刺眼的陽光,剛好適合泛舟。
在雲娘擔憂且遲疑的目光中,無憂先登了船,桓崇再跳上船去,他站在船尾,將那漿櫓一擺,一葉孤舟便滑進了鏡面一般的蠡湖當中,只在船尾帶出一道清淺的漣漪。
眼見著離著岸邊越來越遠,雲孃的身影也越來越小。等到雲孃的身影再瞧不見,無憂捲起袖子,信手入水,揚起了一片清亮的水花。
離船稍近些的地方,幾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