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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正在跟人打電話,收下表,給他打了個手勢讓他等會兒。
阮奕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本來是打算交了表之後就去找方沁討論一道題,那個題他想了兩種解法,都覺得不太舒服,有幾步轉得太生硬了,但也沒琢磨出第三種。
老鄭讓他等,他就把帶來的資料翻開。他現在刷題很多時候都是不動筆的,有思路就過掉,除非遇到什麼特別難或者繞的,才會拿起筆在草稿紙上演算。
對他來說,學習現在是最能讓他排遣的法子。
以前不知道陸炳辰也是重生的時候,他不覺得孤獨。但是當他知道那麼一段鮮明的記憶只存在於他和陸炳辰兩個人的腦海里,就像是那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活過之後,那種跟周圍的一切都隔了一層的荒蕪,那強烈而又無處發洩的孤獨感,讓他有時候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世上傷他最深的人是陸炳辰,但是最能理解他痛苦的,居然也是陸炳辰。
這是何等的的諷刺。
阮奕把資料翻到第三頁的時候,老鄭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轉過來,打量著阮奕,問:「感覺你這段時間情緒一直不高,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他前幾天還給阮奕的二姑打了一通電話,也沒問出什麼。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當老師當得太敏感了,看學生老覺得不對勁。阮奕這一年其實走得很順也很穩,而且那進步的程度可以說是獨此一份,好幾個教齡二三十年的老師都跟他說從沒見過這樣的。
阮奕搖搖頭。
老鄭嘆了口氣:「馬上就是暑假了,學校準備辦個夏令營,帶小几十個人去杭城轉一轉。」他從資料夾裡拿出一張報名錶,遞給阮奕,「去玩玩兒,散散心。」
報名錶上印著杭城的山水古蹟。綠竹猗猗,古塔隱在山川雲霧之間。陽城也是文化古城,但杭城卻有著與它迥異的風光。阮奕突然就有了一股強烈的衝動,想從陽城離開,到一個與他和陸炳辰沒有一點關係的地方去。
陸炳辰已經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要做的,就是把這個人從他心上徹底拔除。
他點點頭,填好了報名錶。
夏令營定在八月中旬。學校計劃得挺好,在杭城玩一個星期,回來再休整一個星期,剛好就接上開學。這樣也放鬆了,也不至於讓他們浪得太厲害,影響了高二的學習狀態。
遊玩的行程並不緊湊,往往上午出去,下午四五點就回到酒店了。除了有天去看了只在晚上演出的實景音樂劇,其他幾天都是回到酒店之後就沒有別的安排了。方沁是帶隊老師,給他們的自由度很大,空餘的這些時間,玩累了的就在房間裡歇著,想出去自己逛的給她報備一聲就行。
阮奕就經常自己出去。
他其實不太在意去什麼風景名勝,就是沿著街巷走走轉轉。有的地方燈火黯淡,有的地方霓虹輝映,有的地方讓人覺得親切,有的地方又讓人覺得陌生。
阮奕覺得,他和這座城市,就像是他和世上的很多人。沒什麼太深的牽連,短暫地相聚,遙遙地欣賞片刻,然後他回到他的地方,這個城市就在這兒等著其他合適的人。
這樣其實很好。
不像他和陸炳辰。兩個哪兒都不合適的人硬是要湊到一起去,明明已經分開了,後來兜兜轉轉又糾纏到一起。上輩子落到那一步,其實就是個註定的結果。
阮奕漫無邊際地想著。他走上天橋,忽然看見了蔣見遙。
蔣見遙沒有參加這次的夏令營。阮奕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他,有一瞬間的吃驚。
蔣見遙垂下眼,看著阮奕蒼白的臉色,還有他眼裡隱約的疲憊。
他的嘴唇抿緊了一瞬,又鬆開,似笑非笑地說:「阮奕,辰哥追你的時候,你不是拒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