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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沉默,他聽見了聽筒裡傳來牙齒咯吱碰撞的聲音。
陸炳辰把親子鑑定報告拿到眼前。這一刻他才發覺,紙的邊沿已經被他碾破了。
他問:「為什麼會懷疑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十秒鐘,對面一聲不響。
陸炳辰看了眼手機,他們還保持著通話狀態。
那就是不想回答。
剛好,他其實也沒有多想知道答案。他換了個問題:「你去做親子鑑定的事,我爺爺知道嗎?」
「……」
「應該知道。我之前一直還挺奇怪,為什麼爺爺那時候會突然跟你說,我是他很中意的後輩。他從沒有這麼誇過人,後來也沒再對我說過這種話,偏偏在我六歲那會兒,當著你的面說了。」
「……」
聽筒裡,呼吸聲一起一伏。
陸炳辰的目光從委託鑑定日期那一欄緩緩劃過,他閉了閉眼:「最後一個問題。我媽當年自殺,跟這份親子鑑定有沒有關係?」
親子鑑定的委託時間是在他媽自殺的一個星期之前。抑鬱症自殺這件事,很難說到底是不是因為受了強烈刺激。陸炳辰只是依稀記得,他媽那時候已經不需要專人看護了,病情應該挺穩定的。
陸宇時依然沒有回答。
陸炳辰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站在窗邊,向外眺望,突然低低地笑出了聲。
這笑聲很冷,就像一個受了傷的人,在嘲笑著他自己。似乎自己竟然會被某個他原本十分不屑的東西刺傷,讓他感到有些詫異,而自己竟然也會因為這道傷口而覺得疼痛,又讓他覺得很可笑。
從陸宇時這個電話之後,再沒有第二個電話打進來。
直到十二點整。
螢幕亮起,陸炳辰掃了一眼。來電提醒顯示的是阮奕。
他在接通和結束通話之間停頓了三秒,手指移到接通鍵上,輕輕一點。
「陸炳辰,生日快樂。」
阮奕一向睡得早,為了掐著點給陸炳辰送祝福,事先定了三個最大音量的鬧鐘。現在人剛醒,聲音有些不清楚。
陸炳辰語氣如常:「只是說句話啊,沒什麼特別點的表示?」
「本來是準備給你個驚喜的,你不是回燕山了嗎。等你回來我再給你補上?」
陸炳辰牽了牽嘴角。
從結束通話陸宇時的電話之後,他就一直站在窗邊。對著外面的滂沱大雨,想了不少事。
他推了深城的國際高中去六中上學,他爸一直是默許的態度,甚至還有點樂得順水推舟的意思。現在玩也玩了,是時候結束了。跟阮奕的這一段應該到此為止,六中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他不打算再回陽市,而是準備著手安排轉學進深城國際高中的事情。
阮奕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
這通電話,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聯絡。
如果阮奕在這裡,他就會發現,陸炳辰的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黑,流露出的惡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深,那裡面的殘忍,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狠毒。
陸炳辰笑了笑,眼底卻毫無笑意:「阮奕,我想你了。」
阮奕感覺他的語氣有點奇怪,好像是撒嬌,又好像不是。
他順著陸炳辰,溫柔地說:「我也想你。」
「是嗎,你也想我?」陸炳辰望著窗外倒瀉的暴雨,彎了彎眼,「那要不要過來找我啊?」
阮奕愣了一下。
數九寒天的深夜,外面風聲扯呼扯呼,像狼的嚎叫。他手機的備忘錄裡寫了明天的課表和計劃,零點過後,提示彈窗一溜兒蹦出來,迅速佔滿了整個螢幕。
阮奕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點哄:「明天學校裡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