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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雪下得，還真是沒完沒了的。&rdo;雲姻一邊說著，一邊替她拍了拍落在身上雪花，&ldo;小姐快些將衣服換了，當心寒氣入體。&rdo;

輕寒&ldo;嗯&rdo;了一聲，又從手袋裡掏出一些用紅紙包著的錢幣，&ldo;你也歇著去罷，今日便好好的過個年，不用再過來理會我。&rdo;拿了新年彩頭的雲姻自然十分開心，忙不迭地道了謝，便退下了。

整個大廳一下安靜了下來，只有兩個丫頭在角落裡擺弄著插花，安靜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輕寒看著眼前煥然一新，喜氣滿盈的景象，卻不免有些落寞。這個家裡，說到底，也只剩得他們兩人而已。

不過短短兩年的光景，人丁興旺的顧家卻變得這般冷清，儘管她與那些人並不親密，但畢竟總也是有些情分在的，如今走的走，散的散，心中不免悵然。

她回到房中‐‐依舊是原來的房間，只是顯然已經添了些旁的氣息。

她的目光在案几上，沙發上，再到窗邊的落地矮櫃上一一掠過，只見那案几上多了一方小小的玻璃煙缸，沙發的倚背上搭著一件灰藍色戎裝外套，而那漆白的矮櫃上赫然擱著只闊口酒杯，裡頭還留著點兒橙紅色的酒水，微微的蕩漾著。

她低頭笑了笑，心中漸漸升起了喜悅與甜蜜來，邁步向裡間走去，不過屋裡卻並沒有人。輕寒心下想著尋人，換了件衣服復又急急下樓去，未及廳中便見顧敬之正與一婦人相向而坐。

那婦人她自然識的，是府上的嬤嬤周媽，管的向來是上房裡頭的事，據說是同曾經的三太太陪嫁過來的，三太太畢竟是顧敬之的生母，想來身邊的人自然也是招他待見些的。

顧敬之將面前案几上的一盞託盤，往前略略推了推，那託盤上裝著卷卷的錢幣與大洋，一應用紅紙作飾，想來也是新年的彩頭了。

&ldo;不不不，&rdo;周媽趕緊將託盞往回推去，&ldo;我一個老婆子整日在府裡待著，你這年年都予我一大筆錢，實在是無用的。&rdo;

&ldo;錢財雖是身外之物，但總歸還是備著些的好。&rdo;顧敬之道。

周媽長長嘆了一口氣，&ldo;又是一年過去了，&rdo;說著竟抬手拭了拭淚水，&ldo;我知道今兒個是特別日子，便不擾著你了，這些我先收著，&rdo;周媽起身向偏門走去，才邁了幾步又回過頭來，&ldo;若是後夜裡覺著餓了便按按鈴，我去給你下面。&rdo;

顧敬之只&ldo;嗯&rdo;一聲，並未再說什麼，不稍事即起身往了外頭去，待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輕寒方才回過神來，忙下樓追了出去，卻已尋不見他的身影。眼見著已經到了用晚餐的時間，她又往後頭花園裡去尋了一通，仍舊未見人影，就只好折回屋內。

滿桌的菜餚皆已上齊，又有一列的僕人候在一旁，輕寒不免有些替他們心疼。畢竟是一年裡頭的好日子，這些人有家不能團圓，卻還要伺候著他們這些不相干的人，想來也心酸，便吩咐道，&ldo;今日是除夕，大家去帳房領了彩頭，就各自散了罷，桌上這些東西，能用的都可拿去用了。&rdo;

眾人聞言自然十分欣喜，一個個雖有遲疑，還是漸漸散去了。輕寒張望著人群裡，忽然瞧見自己要找的人，便揚言道：&ldo;周媽，你且等一等。&rdo;

周媽聞言回過身來，見叫住自己的人是她，微微躬了躬了身，&ldo;少夫人。&rdo;

輕寒道：&ldo;您若是不著急，便與我說一說話，可好?&rdo;

&ldo;我不著急的。&rdo;周媽疾步走到偏廳裡，拉開小餐桌旁的椅子，&ldo;少夫人請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