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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十年春,晉南王病重不治,依大魏律,藩王之位世代更迭,父死,則嫡長子繼,長安卻傳出天子旨意,將晉南王一位襲於次子霍景寧。
四月,傳令官快馬抵達晉南王府,傳詔天子旨意。世子聞之大怒,痛斥小人讒言,迷惑天子,斬令官,撕聖旨,於當晚改旗易幟,擁兵自立,兩個月後大敗淮陽郡王,將淮陽一帶吞入腹中。
至此,天下陷入兵荒馬亂、風雨飄搖之中。
兩年後。
長安,段府。
&ldo;殿下,您就喝一點吧&rdo;
&ldo;拿出去,我這身子反正也不能好了,還喝這些做什麼,早去早無憂。&rdo;
&ldo;殿下&rdo;
&ldo;我叫你拿出去&rdo;
對話聲透過幾重羅帳傳出,來人在外邊停下腳步,聽了一會兒裡邊主僕二人的對話,就抬腳邁過門檻,進入了裡內。
&ldo;殿下&rdo;榻邊的婢女捧著藥碗,正欲再勸,忽聽外邊珠簾響動,就回頭看去,在見到來後人吃了一驚,忙起身將藥碗擱置一旁,彎腰斂衽,待要見禮時卻卡住了,不知道該喚什麼稱呼。
榻上的人把這一幕收進眼底,見狀冷笑一聲。&ldo;喊了這麼多年的殿下,怎麼在正經該喊這個稱呼的時候喊不出聲了寄琴,還不趕快見過咱們的皇后殿下。&rdo;
寄琴一驚,下意識就要跪地叩拜,被來人柔聲阻住。
&ldo;我從小在姑姑跟前長大,雖非親人,卻勝似親人,姑姑不必如此多禮,且封后詔書還未下來,現如今我只不過是一位普通的婦人,擔不起姑姑這一聲殿下。&rdo;
趙靜嗤道&ldo;怎麼,這麼迫不及待地就想擺脫前朝郡主這個身份了&rdo;
段繾示意寄琴退下,蓮步輕移,走到趙靜榻邊,溫聲道&ldo;如今新朝已立,我的郡主身份,爹的太尉之職,還有孃的長公主身份,都和大魏一樣,已經成為了過去,不該再被提起了。&rdo;
趙靜冷冷一笑,正欲開口,卻不妨喉中腥癢,伏在榻邊悶頭咳了一陣才緩過勁來,抬頭看向曾經最貼心乖巧的女兒&ldo;我還沒說幾句呢,你的皇后架子就已經擺出來了真是好啊&rdo;
段繾柔婉微笑&ldo;不負孃的期望。當年,娘不就是無論如何也想要女兒成為皇后的嗎&rdo;
趙靜啞聲笑了&ldo;是啊,你成功了,你成功當上了皇后,哈哈哈而我,則從皇長公主的位置上悽慘地退下,舊病復發,被部下背叛,和親人離心,整日窩在這不見天日的房間裡,見不著夫君、兒子、女兒,還被大火燒壞了嗓子,成了一個老怪的惡婦。我落到這樣悲慘的境地,可總算是善惡終有報,是不是&rdo;
看著自己曾經最敬愛的母親變成一個半瘋癲的老婦,段繾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張張口,終究還是喚了她一聲娘。
&ldo;娘,難道你就不曾想過,為什麼你會和我們所有人離心&rdo;
&ldo;我想過。我當然想過。日日夜夜,我都在想這個問題。&rdo;趙靜惡狠狠道,&ldo;終於,我想通了,問題就出在你身上從盛清七年定下你的親事開始,一切就都慢慢脫離了我的控制,我不該把你許配給霍景安的,甚至就不該生下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rdo;
段繾臉色一白,又恢復成原狀。&ldo;這就是你的答案&rdo;
&ldo;沒錯,從一開始,你的出生就是個錯誤&rdo;
&ldo;可我不這麼想。&rdo;她道,聲音裡潛藏著一絲顫抖,&ldo;我會對你心冷,是因為你把我的親事當成一場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