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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上完，蔣世友用手巾小心擦周韻下頜上的血跡，待擦乾淨後，又仔細看看傷口，確定已經止住血，這才放心笑道：&ldo;好了。&rdo;

他話音未落，周韻就扭開身子走到幾步外的圓墩處坐下，一聲不吭地看著旁邊，臉紅得似要滴血。蔣世友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些尷尬起來。絃歌瞧著氣氛冷場，忙道：&ldo;三爺，您這一天想必也累了，蘭廳裡雅意已經把艾葉水準備好了，要不您這會兒過去泡泡腳舒緩舒緩？&rdo;蔣世友忙順著臺階下：&ldo;好，我這就過去。&rdo;應完又朝著周韻道：&ldo;你這幾天好好休養，傷口沒結痂前儘量不要說話。&rdo;周韻賭氣仍舊看向一邊，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蔣世友揉了揉仍有些疼痛的額頭，乾笑了下，轉身慢慢走了。

絃歌瞧著他走遠，這才對周韻道：&ldo;三少奶奶……&rdo;周韻抬手止住她的話，另一隻手在桌上畫了幾筆，絃歌一瞧是個&ldo;玉&rdo;字，知道她是問佳玉露桃兩個，忙回道：&ldo;適才去拿藥，頂頭撞見她們回來，我便說奶奶吩咐了說她們忙碌大半天辛苦了，先去歇息一會，讓我先頂著，她們晚飯後再來。&rdo;

周韻點點頭表示滿意，目光微動，不知在想什麼，忽而一笑，又慢慢隱了笑，臉上紅霞退卻了不少，她頓了頓，在桌上寫了個&ldo;友&rdo;字。絃歌知道她心中所想，便道：&ldo;三爺這幾日和先前一樣，平日裡在紙上寫寫畫畫，碰上三位姨娘來請安便跟她們閒聊幾句，都是一般和氣，也不見他對誰特別好。紅姨娘最開朗健談，有時愛往爺身邊靠，每次都被爺不動聲色躲開了。芳姨娘和蘇姨娘都不曾來過，爺也沒過問。還有一事，&rdo;她聲音壓低了些，周韻略感意外，抬頭看過來，&ldo;三爺早幾日悄悄問過雅意那三個媽媽的家住在何處，讓雅意去瞧瞧那些家人，再給每家送一百兩銀子，可是如今奶奶這裡銀錢管得緊，雅意在吳宏家的那裡弄不到錢，爺便出了個主意說偷偷把蘭廳裡的字畫和貴重擺設拿了三四件當了三百五十兩銀子。雅意拿那五十兩買了些補品悄悄每家送些東西塞了銀子。其他兩戶人家也就罷了，偏偏穆婆子家裡那個癩頭酒鬼三兒子得了銀錢還口口聲聲說要報官去知府衙門告縣老爺和三爺，雅意讓同去的馬夫恐嚇了幾句又拿話震懾他，這才作罷。&rdo;一百兩銀子，夠秦楚縣城郊一戶五口之家省吃儉用五年的花費，不是一筆小數目。

周韻手裡緊緊攥住帕子，半晌，搖了搖頭，又長長嘆了口氣。絃歌不敢多言，只垂手立在一旁。

過了一會，周韻手又動了動，一筆一劃寫了個&ldo;雅&rdo;字。絃歌明白她所指何意，便咬咬牙，低聲道：&ldo;雅意從那日得了老太太旨意後，便有些計較起來，伺候更衣洗漱之類近身事宜一概不准他人插手。和我倒沒說什麼，只上回屋裡沒人，小鵲進去幫忙磨了個墨，她事後就把人家一頓好罵，如今除了我和她，誰都不敢進蘭廳一步。後來她膽子越發壯了，也愛往爺身邊去湊，昨晚該我換冰盆，她收拾衣服，但是她找個藉口把活兒搶了去，又把我推出去歇息，說是她伺候爺。我在屋外聽不見什麼動靜，過一會就聽到裡頭有摔東西的聲音，再後來就看到雅意哭著跑了出來。我當時也沒敢進去，今早去看時，屋角堆著許多瓷片的碎渣子。而且，&rdo;絃歌偷偷瞅了周韻一眼，小心翼翼道，&ldo;三爺昨晚應該不是在蘭廳裡歇的，我今早去伺候晨起，他披著衣裳才回來。&rdo;

周韻微怔了一下，臉紅了紅，搖搖頭，又點點頭，眼睛看著桌上的青花瓷茶盞，過了許久，慢慢寫下兩個字&ldo;隨意&rdo;。

絃歌急了，忙上前道：&ldo;三奶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