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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要這人做出任何一點強勢或危險的動作,她就能說服自己立刻放棄好奇心,轉身就走。
但茶臺旁邊的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彷彿她就是一團人形空氣,只不緊不慢地泡茶,就顯得她一個人大驚小怪似的。
小水壺裡的水開始微微冒泡,林懷遠用初沸之水溫杯,然後頭也不抬地問她:&ldo;紅茶?祁紅。&rdo;
紅茶好,不傷胃,還是她最喜歡的祁紅,沈悠條件反射地點頭。
這位林先生又不說話了,動作行雲流水地撥茶、懸壺高沖、分杯,沒有絲毫多餘動作,修長有力的手指拿著白玉瓷色公道杯,巡迴將茶水分給三個品茗杯,明明是很普通的泡茶動作,由他來做,卻雅觀非常,賞心悅目。
沈悠對好看這事向來沒什麼抵抗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茶臺旁了。
茶湯紅亮澄澈,杯沿有一道明顯的&ldo;金圈&rdo;,盛在半透光的白玉瓷杯裡分外好看,還沒喝,已經聞到盈盈繞繞的甜潤蘭花香,沈悠忍不住誇到:&ldo;好茶!&rdo;
正在喝茶的林懷遠不明顯地翹起了嘴角。
沈悠借著喝茶的動作,偷偷觀察他,觀察他的手。
這雙泡茶泡得極好看的手&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挺糙。
不是說手指不修長不好看,就是繭子不少,跟她之前認識的一個打混合格鬥的人很像,就&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很糙。
繭子不少,但該有繭子的地方‐‐左手名指甲側、中指指肚、大指指節除了有點紅腫外,半點繭子也沒有,這根本就不是彈古琴的手!
剛才那曲子真是他彈的?就用這繭子沒長對地方的手?
不能吧。
好奇開始抓她的心、撓她的肺、搔她的癢,沈悠坐不住了。
&ldo;林先生&rdo;還是主動開口了。
林先生&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林懷遠一怔,他的沈小悠從沒這樣叫過他,熟悉的聲音,全然陌生的語調,彷彿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被她遺忘的歲月鑄成一道厚重結實的玻璃牆,把他狠狠隔絕在了另一邊。
儘管在她過來之前已經做了好幾天的心裡建設,心還是痛得一揪。
&ldo;剛才那首曲子是您彈的嗎?&rdo;沈悠好奇地問。
&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您?
手中杯子差點被捏碎,都沒察覺出燙來。
林懷遠垂眸掩住眼中陰鬱得要吃人的神色:&ldo;那首曲子叫《永歸》。&rdo;
&ldo;欸?永歸?&rdo;跟沈悠斫的古琴一個名字,現在這把琴就擺在靠窗的酸枝木琴桌上。
沈悠來了興致:&ldo;有什麼典故?&rdo;
林懷遠終於正眼瞧她了‐‐雙眼皮窄窄的,眼型偏細長,唇紅齒白,很典型的東方長相,長得挺古風。
&ldo;這首琴曲原出自一個殘譜,只有一小段,名字也遺失了&rdo;林懷遠慢慢說。
&ldo;重新打譜的人據說做了個夢,夢到了司馬相如的《上林賦》,醒來之後只記得&l;悠遠長懷,寂寥無聲,肆乎永歸&r;三句,就起了&l;永歸&r;這個名字。&rdo;說到這,林懷遠又深深地看了沈悠一眼。
當時沈悠做了這個夢之後,就振振有詞地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