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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聖駕起程,天子巡幸悅仙宮湯池。
這是元帝自病重後,第一次出宮。悅仙行宮位於晟京城北,與京城不足百里之遙。原本是一處道家聖地,後因山中的溫泉可以祛病延年,便被皇家收作行宮之用。原來的玉虛觀,也成了皇家道觀。
浩浩蕩蕩的巡幸隊伍中,初苒隨元帝聖駕先行,第二日便到了悅仙宮。
皇帝一行先去山上的玉虛觀拜了老祖,留在觀中清歇。山下熙熙攘攘隨行的臣工的馬車,才隨後姍姍而來。初苒閒極無聊,趴在清修臺上朝下張望。一隊極華麗的車駕正徐徐駛入谷中,儀仗規格儼然是皇家標準。
初苒忙問道:「福公公,那是誰家的馬車,這樣氣派?」
高福眯眼看了半晌,道:「是長公主吧。老奴聽說,這次巡幸長公主也奏請了陛下隨行的。」
「長公主?她跟來做甚麼。」初苒皺眉問道。
高福不解地搖頭。
午歇之後,初苒又向元帝問及此事。這長公主隨行一事在初苒看來非同小可,在這個當口特意跟來行宮,所謂何事?初苒半分不敢大意。
元帝卻微微笑道:「皇姐與舜陽王伉儷情深,從來都是形影相隨的。」
「真的麼?」初苒仍無法相信。
元帝點頭道:「朕的這位皇姐醋性大的很,臣工們都是三妻四妾,獨舜陽王除了崔氏,便再無其他妾侍。」
離了道觀,元帝回到悅仙宮天祿殿住下。初苒卻自行尋了一處極雅緻的碎雪齋安頓,引得元帝暗暗不悅。
是夜,元帝剛剛寬衣,初苒卻又在外頭求見。
元帝掩不住唇邊的笑意,讓小祿子宣她進來。高福與小祿子皆是識相的,初苒才一進殿,他們便都出去守在外頭。
初苒見燭光下的元帝含笑倚在榻上,身著寢衣手執書簡,不由得神思一恍。強按下心頭的異樣,過去坐在榻畔,急急地低聲道:「皇上,阿苒只怕是等不得了。」
「哦?」元帝滿眼笑意。
初苒覺出自己話裡的綺意,頰上一紅,忙又說道:「王左幹,王大人的事情怕是等不得了。」
元帝面色一肅,問道:「出了何事?」
「倒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只是,阿苒想了一下午,覺得長公主此來,絕非善意。」初苒又道:「以皇上所言,公主睚眥必報的性格,她若是不親眼看著王大人死,抑或是親自帶回晟京刑獄司去,絕不會罷休。」
「此前,王左幹能將張元固一擊即中,是因為舜純和長公主大意,不曾將皇上放在心上。可如今張元固一出事,長公主便立時坐實了王大人的罪證。可見公主已然警醒!這次又與舜陽王一同前來行宮,只怕是有備而來。」
元帝默默點頭。
初苒急切地問道:「皇上,您心裡是打算如何處置王大人的。」
「案是翻不了的。但是朕打算,以他出身行伍為由讓他去充軍。到邊關去,或者日後還能再有重新起用的機會。北川邊境,舜純的手還伸不到那麼遠,且那裡是樂熠與王左乾的舊部。只要能順利到達北川,王左幹必有辦法活命。」元帝抬眸看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目光渺遠。
初苒聽得頻頻點頭,兵營裡自有兵營的法則,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王左乾果然能在那裡吃得開的話,舜純與長公主也拿他沒辦法。
現在的問題是王左幹能不能順利的活著離開,怎麼能避開長公主的責難。
「皇上,有時候深思熟慮,不如出奇制勝。與公主對等博弈,皇上只怕要吃虧。」初苒懇切地看向元帝。
「阿苒是說…」
「阿苒想,不如乘大家長途跋涉,心思都還來不及放在這上頭,明日就放手一搏!長公主必定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