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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嬪仰了頭,臉上浮起病態的潮紅,一雙春蔥白玉般的手,扶在元帝臂上,字字情切:「皇上您這樣說,是要折煞臣妾麼?皇上日日辛苦於朝政,臣妾卻在偷閒將養。今晚之事,本該由臣妾與麗嬪處置,卻皆是因為臣妾體弱無能,才連這等後宮雜事也要皇上來操心。臣妾在此,本就是分內事,便是此時回宮去,又如何能安心?」
元帝微微點頭不再言語,攜了她的手,進去一同坐下。惠嬪似乎得了鼓舞,精神也好了許多:「璃妹妹,有話起來說吧,地上涼,怎好久跪。」
聽著如此熱情又膈應的話,初苒頓覺不適,無奈情勢劍拔弩張,也只得強按了心頭的異樣,看向元帝淡漠的眼:「皇上,阿苒確是為麗姐姐著想,為皇上著想!」
「替朕著想?」元帝唇角浮冰冷地笑,清洌的眼中蕭瑟悽然。
一種莫可名狀的淒楚立時搖撼了初苒的堅定的心緒,初苒不自覺放緩了語氣:「皇上若是要搜,自然沒有什麼不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遑論是這小小的永安殿。可如今榻上躺著的那人不僅是皇上的幼弟,也是一郡之藩王。皇上本是好意留殿下在京休養,可若是今日搜宮之事,被別有用心之人訛傳出去,什麼好意都會變了味道。」
還不待元帝說什麼,惠嬪已然點頭接了話茬兒:「璃妹妹說的有道理,莫說是訛傳了出去,便是這搜宮的真實緣由,也是擺不到檯面上的。這‐‐可如何是好?」
元帝冷冷一哼,心中仍舊氣惱難平。
麗嬪巴不得元帝不開口,眼帶喜色的獻策道:「皇上,臣妾身邊的卉雀、蘭鶯最是機靈,就讓她們在這殿裡仔細找找。就說是臣妾想看看殿下還缺些什麼,好添補,不就成了麼?尋一個大活人而已,她又不能插翅飛了,有便有沒有就沒有,何至於說到搜宮這麼嚴重。若出了什麼紕漏,臣妾擔著就是。」
「準。」元帝淡淡吐出一字。
「站住!」初苒挺身攔住動作最快的卉雀,眸光凜冽如冰,斜斜地看向麗嬪道:「阿苒就怕姐姐你擔不起!」
「你‐‐璃貴人!你現在是要公然違抗聖命麼?你好大的膽子!」麗嬪萬不料初苒連皇上的金口諭令也敢不遵,頓時有些無所適從。
元帝眉宇如晦,薄唇繃得似冷刃一般,完美的下頜緩緩抬起,一時間,延福堂內威壓如山,眾人頓覺呼吸困難。
第079章貽笑大方
頤珠跪在榻尾,身上冷汗津津。方才眾人進來時,情勢緊急,她只來得及安置好順王。而那件被扯爛的舊寢衣,實在無處可放,只能在跪下時,順手塞到了床榻之下。聽見麗嬪還是要讓卉雀、蘭鶯來搜,頤珠既怕她們發現寢衣大做文章,更怕她們會就此得了機會刻意陷害。
現在,眼見得初苒一人難敵眾口,她卻偏偏又不敢妄動,生怕一個不慎,反倒帶累了主子。束手無策之下不由得祈求默唸著,尚陀早些帶了夏太醫回來,又或者寶珠能找到樂侯前來解圍。
初苒卻從來都不是個怕事的人,愈是這樣的亂局她愈是能心無旁騖。一眾倒吸涼氣之中,獨她心靜似水:「阿苒不明白麗姐姐到底是要在殿下這裡找什麼?更不明白又與鄭充媛有何干係。但是,此刻殿下人在昏迷之中,無知無覺,不能自辯。若待明日醒來時,知道自己曾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猜疑詬病,姐姐可有想過,殿下該當如何自處?」
「殿下常年病重,福壽淺薄,人如冰心琉璃一般,比不得我們尋常人開闊豁達。若是經此一事,以殿下的羸弱之軀難擋心病折磨,一時想不開,有個什麼不測,最傷懷的人又是誰?莫過於皇上!」
「皇上素來憐弱惜病,重視骨肉親情,折損殿下就無疑是在傷皇上的心。麗姐姐,這樣的幹係,你可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