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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上,很疲憊,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
她按亮了床頭櫃上的座鐘,十二點半。這個時間爸媽應該都睡熟了吧。她悄悄開啟檯燈,把旋鈕旋到亮度最低的位置,就著昏暗的光亮,輕輕地翻開那本漫畫書。
張德禮推開門衝進來的時候她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張子純只覺得臉上一疼,眼角像是要被撕裂開,接著那本漫畫書變成了一場雪,五彩繽紛的雪花片片落在她頭上、身上,直到把她吞沒其中。
張子純開學以來第一次早讀缺席。她按照張德禮的要求又重新辦了住校的手續。他再也懶得管她的學習,準備任由其自生自滅,她住校,他反倒清閒。
早讀結束以後,張子純壓低腦袋,儘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悄無聲息地從後門溜進教室。她低著頭,趙冬旭給她讓開一條縫,她從那條縫裡狼狽地擠到自己的座位上。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書包把坐在趙冬旭正後方的祁隱譽的書弄了個&ldo;一邊倒&rdo;,就差嘩啦啦掉地上了。她手忙腳亂地扶住那些搖搖欲墜的書。韓文昭眼明手快地幫了一把。
祁隱譽被這小騷亂弄醒,抬頭正對上低著頭擺弄自己書的張子純。
她把校服冬裝外套的帽子扯上來罩住頭臉,儘量把臉埋在圍巾裡。祁隱譽還是看見了她的左臉頰微紅高聳,左眼角和左臉頰處分別有一道明顯的血痕,兩道血痕先平行,然後逐漸相交在一起,像一把猙獰的紅剪刀,把她的整張臉都剪成幾片殘片。
&ldo;你的臉怎麼了?&rdo;祁隱譽問。
這句話引起了韓文昭和趙冬旭的注意,都下意識地去看張子純勉強用帽子和圍巾掩飾住的臉。
張子純一瞬間淚湧上來,模糊了祁隱譽的臉,淚水覆蓋過了那張給她一種著急和關切錯覺的臉。眼淚流經兩道血痕,灼熱的感覺又上來了,恍惚間張子純恨不得自己馬上死掉。
她草草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牽扯得兩道傷口又一陣火燒火燎的感覺。
她把書包隨意在地上一放,臉朝著牆趴下,不理任何人。她也沒有和高風一起收物理作業,好像現在的一切都對她來說喪失了意義。
高風收作業收到她這裡的時候,她從書包裡抽出物理練習冊,輕輕地遞過去,全程一直把頭壓得很低。
高風意識到了她的窘迫,沒有多停留。兩人之間還或多或少地保持著一定的默契。
高風去收其他同學的作業了。張子純在書立後露出一雙眼睛,高風的背影最後在她淚朦朦的眼中模糊得只剩顏色。
&ldo;宋老師讓你去趟辦公室。&rdo;高風上晚自習之前通知張子純。
張子純抬起頭來,今天一整天她都沒去物理辦公室,所有事情都是高風一個人在忙。
她&ldo;哦&rdo;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繼續保持剛剛臉朝牆趴在桌子上的姿勢,並沒有要去的意思。
趙冬旭方才一直被高風擋著光線,高風走了,燈光重新照在速寫本上,他的眉頭也跟著舒展了。
張子純扯了扯趙冬旭的衣角,示意他讓自己出去。她還是決定去見見宋明清老師。
物理辦公室今晚只有宋明清和另外兩個老師值班,張子純一進門,他扯過一張沒值班的老師的椅子,示意張子純坐下。
張子純在椅子裡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把自己安置好。
宋明清盯著張子純臉上的兩道血痕,張子純第一次近距離看宋老師的眼睛,發現他的瞳孔顏色比一般人要淺許多。
宋明清從桌上幾摞物理練習冊裡找到一班的那一摞,從那一摞裡翻出張子純的練習冊。
他翻到最近的幾次作業,抽了幾道題,扯過一張草紙,開始很隨意地給張子純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