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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圓是座古城，承好幾朝前的舊制，分坊而建。我軍雖進了城，但守軍和餘下的真皋城民退入坊內巷戰，陷薛鯤於人民鬥爭的汪洋大海快一個月了。

這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我問：&ldo;破得了城，破不了坊？&rdo;

薛鯤道：&ldo;破城不過兩三日功夫，但坊內卻守得固若金湯。三圓守將早死在城頭，坊內別有高人主事。&rdo;

向曲道：&ldo;巧了！瞧見了麼？&rdo;他笑嘻嘻一指，是隨我而來的大旗。&ldo;臨走師父替我們起了一卦，說此行攻無不克，摧服敵首。正好替秦師兄這支勁旅取名&l;折首&r;。要有什麼高人，不正撞在我們手心裡？&rdo;

我們出發得火急，來不及開動員大會。但沈霄懸授旗三面，親書&ldo;折首&rdo;，我手下這五百人登時便與旁人不同，莫說兵卒士氣沖霄，連我也蠢蠢欲動。

說話間已近坊前，為防萬一，大家隔了個板門店的距離看著。遙望坊內死氣沉沉，似無人煙，坊牆外滿地都是灰瓶金汁的殘跡。

向曲道：&ldo;這才幾尺的牆？不用梯子都能過。等歇息一個時辰……&rdo;

話音未落，一物呼嘯飛來。還好我們三人都練過，四散避開，等煙塵散去，見地上土坑中是一個石獅腦袋。

我們對視一眼，扭頭就跑，夠遠方停。

向曲喘著氣問：&ldo;能，能，能，能打這麼遠？&rdo;

我也有點結巴：&ldo;他，他們怎麼知道我們來探陣？&rdo;

薛鯤一向神色嚴峻，此刻也忍不住苦笑：&ldo;我說了，坊內有高人，這一仗絕不容易。&rdo;

只是當時我們誰都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容易。

接下來這數日，無論擊其何處，坊內都各有應對，金鐘罩般沒有破綻。佯攻他們絕不上當，等晚上偷襲，牆內投石如雨卻早恭候著我們。越王不日南下，形勢火燒屁股，幸而得著訊息，說佔領鄰城的友軍繳獲了數架鐵炮。我帶著薛鯤連訛帶搶地要了來，大炮開兮轟他娘，炸垮了一段坊牆。不等坊內人修葺，我這支&ldo;折首旅&rdo;終於派上用場，各攜刀斧，一擁而入。

雖只有兩月短訓，但折首旅的單兵作戰能力已強過尋常兵卒一截，遑論坊內守兵缺糧多日，手足無力，如何能當。敵人抵抗一觸即潰，唯恐還有機關，我命眾人把坊牆推到，放穿甲的馬軍進來。

這一仗我們屢攻屢敗，頗有傷亡，如今終於掏開了這隻刺蝟的柔嫩腹部，全軍上下都長出了口憋著的惡氣。

薛鯤帶隊清剿巷戶，我和向曲自往坊中一戶大宅去。早先我們在城牆上看得明白，這處大宅便是坊內最大的堡壘，若那高人在，十有八九在此坐陣中樞。

那大宅高牆巨楹，圈得住酒肉臭，隔得開凍死骨，但奈何不了鐵炮轟隆。大門一倒，我帶頭躍入喧騰的塵埃木屑中，看清院中佈置，倒叫我一愣。

我本提著十二分精神提放機關暗箭，卻不見刀兵氣，院南壘著一座高臺，結滿彩繒，繞臺環布矮几。

几上食具精潔，皿中熱氣尚還繚繞。圍坐的人去得倉促，滿地散落的雜物，一架真皋人喜歡的黑月琴倚在几旁，好像琴聲笑語也尚還裊裊繚繞。

向曲跟著我進來，哈哈大笑，一腳踢翻一張矮几：&ldo;這幫韃子心寬，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娶媳婦兒！&rdo;

几上銀盆滾到我腳邊，菜餚潑了一地，我低頭一看，卻見是煮熟的樹皮。

我道還要找那山窮水盡處還鬧得我們灰頭土臉的高人，命眾將士切莫濫殺。

等進了後宅，卻發現並沒有什麼讓我陷入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