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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國軍突圍之計已定。
這幾天不分晨昏,沈識微都派小股騎兵和先鋒隊出城突擾,正巧叫我撞上一波。城內則早偷偷掘開廢門,待天時一到,照樣開西門佯襲,精銳則從福澤門出,從背後反刺真皋陣中。
城外真皋軍約近一萬五千人,幾為報國軍的三倍。但分屬六部,有周圍府縣的投下漢兵、有烈鬃對岸小宗王的怯薩,都想儲存自己,讓同袍先走。之前本有個整合各部的投下官,但已被薛鯤摘回腦袋掛了城牆。加之曾軍師對內宣傳的也是不日便有大兵救圍,這幾日報國軍落在城外的俘虜想也是對真皋人這麼招的。彼時真皋人受了夾擊,以為援軍已到,軍心動搖,何愁不潰。一旦將他們擊散,不僅報國軍能逃之夭夭,連城中困住的百姓也有了一線生機。
我聽得略有疑惑,低聲問坐在身邊的沈識微:&ldo;怎麼濯秀不真派人來救?&rdo;
他道:&ldo;棲鶴。&rdo;
我道:&ldo;棲鶴也打起來了?&rdo;
他含笑望著正在說話的人,一副不言自明,懶得多說的模樣,不再理我了。
諸將此刻正一一請戰,沈識微點了薛鯤帶騎隊奇襲,這才轉朝我,笑道:&ldo;識微贈兄化鱗甲,還請秦師兄與薛師弟一起……&rdo;
我白他一眼,立起身,朗聲道:&ldo;秦湛願充守城之責。&rdo;
名門正派最講究門牆長幼。雖說人人都知道實權在沈識微手裡,但他人前叫我一聲師兄,不到萬不得已就絕不會駁我面子。
這一招果然把沈識微噎住了。
他既說不出反對的話來,那還有第二個人有意見。我顧盼自雄,氣昂昂地坐下。
沈識微現在一定拳頭髮癢,想拿我的臉解一解,面子上還得客客氣氣:&ldo;秦師兄,這軍中的安排你未必全懂。&rdo;
自打和英家兄妹分手,有段時日沒和他這麼面上帶笑,桌下捅刀的說話了。
我十分懷念,嬉皮笑臉道:&ldo;嘖,我要真不懂,就又著沈師弟的道了。&rdo;
我本以為他們打算挖開假門一跑了之。如今聽這戰術,守城反遠比突襲更險。後者打不過還能跑,前者打不過就只能去死。原計劃他大概打算自己帶隊突襲,留薛鯤守城。但薛鯤傷重,不得已要換一換角色,順帶把我也算計進去了。
曾鐵楓也站起來請戰守城。軍師慷慨激昂,除了沈識微,這會兒也沒第二個人顧得上看我了。我壓低聲音道:&ldo;難怪你之前答應留在城裡得這麼快。怎麼?就這麼瞧不起我?&rdo;
沈識微臉色黑了一黑。但當著這麼多人,他能奈我何?
我倆對視了片刻,最終是他轉開了視線。正巧曾軍師坐了下來,他立刻後腳站起,接著做戰前動員。
散了會,我就是曾鐵楓的人了。向曲也被派來和我們一組,我們三人視察了城防,和手下將校釐清了職責,就等著第二天殺出生天。
這夜我們與士卒一起輪更。該我去眯一會兒時,我卻睡不著,揣著兩手望天。
牆上的小校與卒子見我蹲在暗處,好似一尊巴黎聖母院的石像鬼,不像會呵斥他們的樣子,就又閒扯起來。
天上一輪淡月,兜不住的淚珠兒般越墜越低。
將戰的古城牆、失戀的大操場、臨別的火車站,我失眠時仰頭看的月亮總是同一個,不知它見了我是不是也驚訝:&ldo;怎麼老是你?&rdo;
順著黑黢黢的垛堞根走過來一人,也在我身旁蹲成一團:&ldo;秦公子,怎麼不叫我換你?&rdo;
我咧咧嘴:&ldo;慚愧,這是頭回要上戰場,哪兒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