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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看他們是不是拾了,趁真皋人一時不知該顧哪邊,我疾掠向那小胖子。
擒賊先擒王。
這就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小代價換取最大勝利的辦法。
也不知這小胖子是聰明還太膽小。我奪刀片刻,他已縮回護衛的層層包圍之中。若不是他頭上那根金翎高人一等,在一片黑壓壓的頭頂上仍驕縱地翹在空中,我簡直看不見他在什麼地方。
真皋人被我突襲入陣、空手奪刃的氣勢一時唬住,此時居然沒有一擁而上,反並肩結陣,脊背向內,把小胖子團團圈在中間,倒是怕我搶先發難。只是我自己知道,我哪來獨戰五十人還全身而退的實力,不過仗著化返的精妙。等他們回過神來,只怕我也要給赤魯殉葬。
所以絕不能等他們回過神來。
我將心一橫,直衝進刀叢裡。
無數刀光劈落,宛如雷暴時的漫天電蛇。而我就是在下面放風箏找劈的倒黴鬼。
好在我比美國總統功夫好。
我削入圓陣,旋躲閃避,趁勢又奪了幾把彎刀。越入陣心,敵人就越稠密,黑壓壓的手和腿織成張陡聚陡合的大網,我掙扎不開,拳腳越舞越侷促。
本看準一把兵刃欲奪,剛一出手,卻有個真皋人被同僚一擠,斜撞過來,我收勢不及,出招直奔他腰眼而去。
他猛然回頭,棕紅濃眉下的雙眼裡閃過莫大的恐懼。
與此同時,我的手指也終於觸到了他身體,波的一聲,一股微溫的液體飛濺。
不是血。
我正好刺中了他腰間的酒囊,酒漿像孩兒撒尿般射了我一身。
酒香撲鼻,我倆俱是一愣。他約摸終於發現我沒他想像中那徒手分獅裂虎的神通,抄著真皋話大喊起來,我雖聽不懂,但他臉上的得色卻再明白沒有。
來不及了!
我將手一揚,把滿把刀束天女散花般丟出戰團,只餘一把用小指鉤住彩縭穗子收回掌心。不管不顧,揮刀劈砍,只求擒那小胖子。
那顫顫巍巍,忽而南、忽而北的金翎終於近在眼前。我直向他撲去,貼著耳畔傳來的都是刀聲的銳叫,不知多少雙手抓住了我的衣服,布料在拉扯下寸寸碎裂。
還剩不到三寸,但那三寸就如天塹一般。
啪的一聲,是我的衣擺斷裂開了。
為什麼這麼難?
為什麼到不了?
一口鬱氣梗在我的喉頭,梗得流血。
為什麼人成了畜生?
剎那間,像我打中了沈識微的那一拳,不知何處湧出的巨力在我周身衝撞。如頑石裡開出了花朵,陰雲裡衝出了烈陽。
何止三寸!能渡天塹!
巨力裹挾著我向前猛衝,拽住我的手臂如斷裂的繩索般通通被我甩開。再沒人能製得住我!我扼住小胖子喉嚨,把他拉到胸前,一手反剪他雙臂,衝著他耳朵大喊:&ldo;叫他們都住手!&rdo;
那金翎帽跌墮在地,被我一腳踩癟。
小胖子呃呃怪叫,就是不肯喊話,我罵道:&ldo;怎麼?聽不懂剛才你不是會說漢話得很嗎?&rdo;
低頭一看,卻只見被我制住的個黑臉莽漢,哪兒來的小胖子?
中計!
我如墜冰窟,連思維都凍住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覺得手背劇痛,原來我一時失神,緊箍那莽漢喉嚨,他舌頭已吐出了半尺,把我的手背抓撓得血肉模糊。
我苦笑一聲,把他遠遠蹬開。
好在真皋人被我沖得人仰馬翻,剛才撕開的裂口一時還未合攏,尚夠我躥出戰團。
我心亂如麻,手中的彎刀連著肝膽一同發顫,明明是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思緒卻越是渙散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