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5 頁)
一瞬間,陸陀的大腦閃過短暫的空白。胸口狂跳,說不清的惶然。她正安靜地喝著茶,仍是那個位置,那種坐姿。好像她一直就是坐在這裡,等待陸陀到來。他最近剛讀過一部叫《大師和瑪格麗特》的俄國小說。小說描寫撒旦來到凡間,設計種種不可思議的奇蹟,捉弄凡人們。那撒旦隨時都會出現在你面前,就像他在世界的每個角落恭候著你。陸陀便想:這維娜是否也是某位尊神?如此一想,他真有些害怕了,忙暗暗交待自己:別這麼瞎想,維娜說的可都是真真實實的凡間故事。
維娜今晚穿的是深色旗袍,比常見的旗袍寬鬆些,顯得高貴而大方。她看出了陸陀的異樣,說:“沒關係的,是我自己來得太早了。”
陸陀掩飾內心的惶恐,說:“我請客,理應先到的。”
維娜笑道:“你不必歉疚。告訴你吧,這個茶屋就是我的,你再怎麼趕,都早不過我的。”
陸陀恍然大悟,說:“維娜你可真是個懸念大師!”
“是嗎?我的故事裡還有很多懸念,就看你有沒有耐心。”
陸陀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吃完飯了,維娜突然站了起來。他眼睛睜得天大,說不出話。維娜回頭一笑,拉開包廂門,出去了。
她微笑著回到了包廂,他仍說不出話來。她坐下笑道:“請你千萬別介意,我不是有意惡作劇。那天,聽你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我若不說自己是個殘疾人,你肯發慈悲見我?”
陸陀搖搖頭,苦笑起來:“你呀,才說你是懸念大師,就把這麼大一個懸念揭破了。你不如還拖拖,等我實在忍不住了,冒昧地問你是怎麼致殘的,你再告訴我嘛。”
維娜說:“本來是不想馬上告訴你的,或者就這麼瞞著你算了。可今天早早就見面了,可能會呆好長時間。我總不能這麼長時間不上衛生間嘛。對不起,請你千萬別以為我有意捉弄人。”
陸陀反而覺得維娜挺好玩的,還有些少女心性,卻並不做作,真是難得。他說:“這幾天我正擔心哩。我想,她腿腳不方便,還四處跑什麼呢?”
“我抽空去外地看個人。”維娜說著就嘆息起來。
“嘆什麼?有什麼事嗎?”陸陀問。
維娜搖搖頭,說:“現在不告訴你,以後……到時候再說吧。剛才我說,我的故事還有很多懸念。可是,生活中的懸念,同你們作家在小說中營造的懸念並不一樣。生活中的懸念,是因為命運的無常;小說中的懸念,是你們作家的藝術匠心。”
亡魂鳥 第一部分(10)
“你說得很對啊。”陸陀感嘆道。
維娜突然問:“陸先生,你真的做自由寫作人算了?”
“難道這是個問題嗎?”陸陀笑道。
維娜說:“我今天在家收拾東西,無意間翻到一張《荊都晚報》,上面有一位作家的文章,叫《常識性困惑》。半年以前發的吧?我當時讀了,覺得這個人很骨氣。我就把報紙留下來了。他同你的情況差不多,也是脫離官場做自由寫作人。”
陸陀說:“是嗎?”
“我把報紙還帶了來哩。”維娜說著就從包裡取出報紙。
“我看看。”陸陀說罷,接過報紙。
終於逃離官場,可以過一種自由自在的讀書寫作生活了。儘管自由是有限度的,自在還需自尋心境。有道是“英雄到老皆皈佛,宿將還山不論兵”。幸好我既不是英雄,又不是宿將,只是在官場迷迷糊糊地走了一遭,仍有許多懵懂之處,拿來說說,圖個快活。
記得剛踏進官場,對一個名詞的感覺特別深刻,那就是:印象。而且據說最最要緊是第一印象。好心的同事告訴我,誰誰本來很有才幹,就因為某某偶然事件,在領導那裡落了個不好的第一印象,他就背時倒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