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第1/2 頁)
租庸調製則是一種建立在均田制基礎上的稅法,規定國民不論授田多少,只按丁口交納賦稅和服役。租是指每丁每年交納一定量的穀物,調則指紡織品。而男丁還有為國服役的義務,如果應服役時不能去,可以用一定量的租調代替,此即為庸,合稱租庸調。這種賦役制度清晰靈活,能讓農戶自由選擇納稅形式,有利於保障生產時間,也有利於促進社會生產專業化,極大地促進了生產力。而在錢穆先生看來,租庸調製的背後還帶著一種為民制產的精神,無愧為劃時代的創舉。不過租庸調製必須建立在均田制的基礎上,唐朝中葉均田制破壞,租庸調製也就失去了基礎,被楊炎的兩稅法取代。
輸籍定樣則在經濟和社會方面都具有里程碑意義。開皇五年(585),尚書左僕射高熲指出:每戶承擔賦役的程度和戶口等級有關,大戶承擔多些,小戶少些。但地方官在確定戶等時並不認真,造成情況不實,建議由中央大舉檢查戶籍、核定戶等,作為納稅的依據。隋文帝下令各州縣&ldo;貌閱&rdo;轄區內的人口,並由中央派員抽查,如果發現地方官吏查閱不實的,要處以流刑。當年就搜得壯丁四十四萬三千人,人口一百六十四萬餘,之後隋唐政府還多次進行類似工作。這不僅體現了中國公共管理學中嚴謹的資料化意識,更對社會結構產生了深遠影響。亂世中許多人戶依附於豪強,形成了事實上的人身依附,這並不符合中國特色封建社會的前進方向。隋文帝大舉輸籍定樣,經濟作用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從根本上阻止了這種倒退趨勢。而隋王朝對近億人口進行如此超大規模的統一戶籍管理,更體現出許多現代國家也望塵莫及的公共管理水平。唯一遺憾的是史學界對此研究頗少,更鮮有和政治學、經濟學、公共管理學結合起來,殊為可嘆!
義倉也是極具中國特色的一項措施。開皇三年(583),度支尚書長孫平提出水旱天災無常,百姓收成不穩,建議根據每戶貧富差等,每年秋季每家出一定量的粟米,由國家統一儲備,遇到收成不好再取出來賑濟。中國的公共管理學家一直都很注重儲備和應急,但之前都只強調政府儲備,直到隋朝才首次提出義倉的理念。這種理念用道家的話說就是&ldo;損有餘而補不足&rdo;,用現代金融學的話說就是保險。對這樣一個極其龐大的帝國而言,非常需要這種平衡可持續發展的具體方法。但比較諷刺的是,隋文帝在時並未遇到過義倉發揮作用,倒是隋末烽煙並起,各路反賊只要佔領一個大城市,就能開啟義倉當糧倉,相當於搶了保險公司的金庫,加快了隋朝的覆滅。義倉和隋文帝父子許多偉大的改革措施一樣,並未達成隋朝的長治久安,只以其創造性的思維方式遺澤後世。
此外,隋文帝還進行了長城、馳道、大運河、大興府等重大基礎設施工程建設,都對國計民生有著極其長遠的影響。但這些工程工期極長,見效又慢,大多未在隋文帝任內甚至隋朝滅亡前竣工,都和義倉一樣,為他人做了嫁衣。
隋文帝、高熲的諸多改革措施順應了時代,不但迅速恢復了社會生產力,還創造了一個新高。據研究,隋文帝登基時全國僅四百萬戶左右,輸籍定樣後已達到八百九十萬戶,略計在籍人口五千萬以上。而唐朝在阿拉伯旅行家的宣傳下傳遍地球的貞觀之治呢?到唐太宗駕崩時也才三百八十萬戶而已,直到唐玄宗時才又達到七百六十萬戶。隋文帝開皇九年(589)統一全國,墾地一千九百四十四萬頃,隋煬帝大業中期達到五千五百八十五萬頃。還是拿唐朝比,爆發安史之亂前大概是唐朝的巔峰,墾田數一千四百三十萬頃!這不免讓人覺得這個差距是不是大得有點過分。
其實有一個事實是大多數人都不太願意麵對的‐‐那就是唐朝&ldo;推翻隋朝殘暴統治&rdo;,但終唐一代也沒能恢復隋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