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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上次我說過,老爺子這種情況很難撐過兩個月。人能熬到現在,已經是你們最後這段時間照顧得好,請節哀。」
醫生的話說完,林成似是鬆了口氣。
而林菁菲捂住臉背過了身去,隱隱傳來了抽泣的嗚咽。
最清醒冷靜的是季奕鈞。
他雖然很早就搬出了阮家,但也是阮老爺子辦過領養手續的養子。
名義上,他還是老爺子的兒子,剛剛的手術單亦是他簽的。
在醫生的話說完後,季奕鈞便默默跟在對方身後,下樓去開具阮老爺子的死亡證明。
彎月高垂,時間已是半夜。
醫生那邊開完死亡證明,還要等明天走完殯葬的程式,才能從醫院太平間接走老爺子的遺體。
季奕鈞回來後,默然道:「你們走吧。」
然而長長的走廊裡,隨後出現的是林菁菲和林成激烈的爭吵聲。
阮芷音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用力攥緊了程越霖的手,仍然茫然失措在醫生最後的那句『節哀』裡。
剛剛看到老爺子被蒙著白布從手術室中推出來時,阮芷音只是眼神空洞地扶住程越霖。
她不想也不敢去掀那塊白布,卻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那過於平靜的聲音。
「程越霖,我沒有爺爺了。」
就在幾個小時前,爺爺還笑著囑咐她照顧好自己,別太勞累。
事情發生得太快,阮芷音從來沒有想過,此刻會以這種形式到來。
她甚至,沒能和老爺子好好道別。
掌心傳來的微顫洩露了她心底的情緒,程越霖看著她泛紅的眼眶,低聲道:「阮芷音,想哭的話,不用憋著。」
走廊裡的爭吵還在繼續。
阮芷音聽到他的話,愣怔著搖了搖頭:「不,程越霖,我就是……很想回家。」
儘管知道自己不該逃避,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冷靜地待在這裡。
她不想去看林成和林菁菲的爭吵,也不想看季奕鈞取來的死亡證明。
她只想回家,儘管這樣有些任性。
「好,那我們就回家。」
程越霖的話沒有絲毫猶豫,他知道,阮芷音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放鬆下來。
於是回握住她的手,繼而安撫道:「別擔心,白博在這裡,所有的事都會幫季奕鈞處理好,我陪你回家。」
——
賓利開得很快,一路上,阮芷音都沒再開口,像是還未回神似的。
半小時後,兩人拖著飢餓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別墅。
程越霖摁開指紋鎖,推門走進客廳,周遭是一片靜謐的漆黑。
他習慣性地伸手去按堂燈的開關,卻被阮芷音出聲叫住——
「程越霖,別開燈。」
她的聲音帶了些哽咽。
終於按不住心底的情緒。
程越霖嘆了口氣,把她攬入懷裡,感受到阮芷音那有些單薄的肩膀不停抽搐顫抖著,頸間暈開的濕潤一下下燙到了他心裡。
昏暗的客廳裡,阮芷音埋在男人懷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很狼狽,剛剛在醫院忍著情緒,可回到熟悉的環境中時,卻繃不住了。
醫生曾反覆叮囑,阮芷音知道這一天很快會來。然而唯一的親人以最遺憾的方式離去,她的心還是像陡然空掉了一塊。
程越霖收緊了手臂,溫柔地輕拍著她的背,待她的抽噎漸漸緩下,放低了聲音道:「不是還有我?阮嚶嚶,我們現在也是……家人。」
阮芷音聞言頓了頓,似是沒想到他會用『家人』定義兩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