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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有此意。”他沉聲道:“看來你若想長久住下來,必須先洗乾淨一肚子的髒水!丫頭,若是讓我聽見你再口出惡言一句,可就沒晚飯吃了。”
“你在威脅我?”她睜圓眼,氣死他了!“先前可是你要留我下來的,我可沒主動求你,這回你又想讓我餓死在這鬼牧場了,敢情你是對我餘恨未了,想報復我?我早該知道你沒安好心眼,說什麼任我吃、任我住,簡直是騙死人不償命!乾脆我離開好了,省得老受你威脅。”她說了一堆,跨開腳步便朝外走去,腦子裡想著待會兒要先衝到廚房拿幾個肉包子,再回香閨把那些寶貝衣裳一起帶走,不拿白不拿,動作快些,搞不好還可偷得幾個銀匙金盃也不一定。
裴穆清非但不阻止她,反而雙臂環胸,靠在柱子邊。
“最近關外出現了個殺人魔。”
朝外的腳步停了停,隨即又快步往外走去——她會受他騙?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已經一連死了六個姑娘。聽說死狀奇慘無比,全身的血像被榨乾了似的,五臟六腑全給掏了出來……”他還沒形容完,就瞧見她的臉綠了綠,一時受不住,趕緊跑到外頭大吐特吐,那聲音連在前廳都聽得到。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步踱出前廳。
“怎麼?不舒服嗎?”他問。瞧她吐到再也吐不出什麼穢物來,心下也著實疼惜得很。不過他那臉上的表情可被掩飾得當,只見他仍是一臉的嘲笑。
弄蝶狼狽地瞪了他一眼。
“明知故問!先前瞧你還算好人一個,怎知心思竟如此歹毒?只不過頂撞你一句,幹嘛這般嚇我?你當真以為嚇死人不償命嗎?”
他嘆息,用自個兒的袖口愛憐地抹去她嘴角的渣物。
“你當我是嚇你的?我何苦拿六條人命開玩笑?”
她張大嘴瞧著他。
“你是說真的?”
“再真不過了。”頓了頓,他改以利誘的手法,“你要走,我不阻止你,不過今晚廚房的師傅可是做了幾樣道地的江南菜,想來你是無福消受了。”他狀似惋惜地說著,還用眼角偷瞄到她嚥了口口水。那俏臉——若不是他天生嚴肅,只怕此時早已笑出聲了。這丫頭還真是坦白得很,瞧她一聽見有東西可吃,清秀的臉蛋上竟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垂涎三尺的神色,那副十足嘴饞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尤其那雙原本已往外走出去的小腳又不由自主地倒走回來。
這丫頭!
“怎麼?回心轉意了?”他嘴角含笑,對她的反應感到很有趣。
“你笑什麼?”她臉紅了紅,大聲說道:“既然有東西吃,幹嘛不留下?最好是吃垮你,然後再走也不遲。”
“是啊!回去找你那學富五車的親爹討飯,不如留在這裡,愛吃什麼便吃什麼,好歹也不會餓壞肚子。”
她黑黝黝的眼珠子轉了轉,而後迷惘地注視著他。
“你是在侮辱我爹嗎?”敢情是聽不出他話裡的深意?
裴穆清輕聲嘆息:“他還不值呢!”
“我可不準任何人侮辱我爹爹。”就算是裴穆清也不成!在她心目中,老爹雖稱不上是聖人,但好歹也一手拉拔她長大,說什麼也是她唯一的親人。若是不孝順他,她豈不是與畜牲無異了嗎?
面對那一張十分嚴肅的俏臉,裴穆清只是無奈地揉了揉她的秀髮——卻遭來她的一陣咕噥,直擔心他弄亂了細心編結的麻花辮。這是阿珠花了半炷香的時間替她編的,她可寶貝得很!尤其上頭還纏綁了裁剪成髮帶的淡黃色縐紗,那副模樣是愈看愈俏,也難怪她會怕裴穆清弄亂了她的辮子。若是阿珠又要重編,她豈不是又得像個石膏像般的在那裡坐上好半天了?
裴穆清笑了笑,也由得她在那裡嘀咕。
“喂,姓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