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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把人看作實驗品，就象胡狼生前那樣。科學家們自然有他們的理由，但我

始終不願承認這些理由是正當的，難道科學的發展一定要把人逐漸機器化嗎？

冷靜一下，我勸解田青：&ldo;姑娘，你不必擔心。保羅肯定是個好男人，我從

他的眸子就能斷定。你們一定會很快建立愛情的。你是否相信一個百歲老嫗的人

生經驗？&rdo;

田青沉默著。&ldo;問題不在這兒。&rdo;她突兀地說。

我柔聲道：&ldo;是什麼呢，儘管對奶奶說。&rdo;

田青悽然道：&ldo;我從5 歲起就開始嚴酷的宇航訓練，我終日穿著宇宙服，泡

在水池裡練習失重行走，學習象原始人那樣赤身裸體，與野獸為伍，靠野草野果

生活。我們象機器一樣無休止地超強化訓練‐‐你相信嗎？我可以輕鬆地用一隻

手把麥可先生從臺上摜下去。我們學習天文學、生理學、心理學、未來學、電

化學、生物學、邏輯學、古典數學和現代數學，幾乎是人類的全部知識，單是博

士學位我就拿了45個，保羅比我更多。因為在嚴酷的巴納德星系中，在只有兩個

人去和自然搏鬥時，任何知識都可能是有用的。&rdo;

我頷首道：&ldo;對的，是這樣。&rdo;

田青叫道：&ldo;可是我象填鴨一樣被填了二十年，已經對任何食物都失去興趣

了，包括愛情！我幾乎變成沒有性別的機器人了！等到一對男女在洪荒之地單獨

相對時，我該怎麼適應？我還能不能回憶起女人的本能？我怕極了！&rdo;

我憐惜地看著她鮮花般的臉龐。對於一個二十五歲的妙齡女子來說，這個擔

子實在太重了。我思考再三，字斟句酌地說：&ldo;孩子，我想科學家們必然有他們

的考慮。我也相信你們在共同生活中肯定會建立真正的愛情。你們為人類犧牲了

很多，歷史是會感激你們的。但是，&rdo;我加重語氣，&ldo;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去，請

明白告訴我，我會以自己的聲望為賭注去改變宇航委員會的決定，好嗎？&rdo;

田青悽然地看著我，最終搖搖頭，她站起來，深情地吻我一下：&ldo;謝謝你，

白奶奶，別為我擔心！&rdo;

一道白影飄然而去。

二十分鐘後，保羅夫婦的肉體已從地球上消失，他們被裝入黑匣子，黑匣子

則被小心地吊入飛船。馬上就要倒記時了，螢幕上，潔白的飛船直刺青天。演播

廳裡靜寂無聲。

一位記者大概受不了這種無聲的重壓，輕聲笑道：&ldo;保羅夫婦是否正在黑匣

子裡親吻？&rdo;

這個玩笑不大合時宜，周圍人冷淡地看著他，他尷尬地住口。

可憐的姑娘，我想。她和他要在不見天日的黑匣子裡度過漫長的500 年。差

堪告慰的是，他們兩人是&ldo;住&rdo;在一個匣子裡，但願在這段乏味難熬的旅途中，

他們能互為依賴，互相慰藉。

進入倒計時了，大廳裡均勻地迴響著總指揮的計數聲：&ldo;10、9 、8 、7 、

6 、5 、4 、3 ……&rdo;

計數聲戛然而止，然後是一分鐘可怕的寂靜，我似乎覺得拖了一個世紀之久。

所有人都知道出意外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