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奉茶(第1/2 頁)
珍蘭前後左右跟了三個丫頭,一面搭著秀琴的手,一面揩方黃綾撮穗鎖千秋汗巾,捂住嘴打個呵欠,再蘸蘸眼角迸出的淚花。
“昨三爺又歇她房裡了?”馮氏悄聲地問。
月仙點點頭,再聳聳肩膀,無所謂似的,“隨便吧,反正是個只打鳴不下蛋的母雞。”
有年除夕守歲,幾房少奶奶圍桌搓麻將,三爺吃得半醉陪她們玩,除馮氏外,各聊起前堂後院來,這三爺管不住嘴倒說了樁密事。
這珍蘭是個揚州瘦馬,原是定給某個大鹽商作妾的,那家正妻兇悍異常,要想納進門,須先得自絕子嗣路,伢婆唯利檢視,硬強灌她一肚子紅花,哪想得那鹽商還沒及領她回府,就染風寒先一命嗚呼,恰三爺見她生得柔弱美貌,索性自個收了。
月仙最見不得馮氏露出一副我佛慈悲的觀音像兒,掉轉話題壓低聲問:“昨晚你那鄰房動靜大麼?”
“我早早睡下哪裡曉得?”馮氏紅了臉。
“你不是不曉得,就是不肯說。”月仙抿嘴偷笑,“都是過來人也不曉你害哪門子羞,早時秦媽去廚房拎開水,同綠蕪說了一嘴子,昨夜二房裡鬧騰得可兇。”她輕哼一聲:“小戲子在外浪蕩慣了,二爺哪裡把持得住呢!”
“秦媽多嘴……”馮氏忽聽得誰哧哧在笑,話音一頓。
“我倒要跟二姨奶奶去取取經,看怎樣才能拴住男人放野的心。”
她和月仙這才驚覺,珍蘭不知何時走在身後悄摸摸聽著,遂神情發僵,臉色有些不自在。
此時已進了許母院子,月仙拉著馮氏胳膊加快腳步,嘴裡直催:“老姨太太都見禮出來啦,再晚老太太要罵人哩。”
珍蘭看她們匆忙走遠的背影,她倒漸慢下來,冷冷笑了笑,她們是大家閨秀什麼話都能講得,她插進句話兒就跟看怪物似的,誰比誰又高貴到哪裡去呢,還不都是侍奉男人。
她懶懶打個呵欠,朝秀琴嗡著聲問:“那對瑪瑙雕螭耳杯,首飾店裡多少錢肯收?”
秀琴湊近輕聲回話:“店裡掌櫃只肯出七百紋銀,可當場交貨給現錢。我問過旁處幾家,能給千把紋銀呢,只是需驗過貨後再給銀錢,需得再等十數日子。”
珍蘭折了只粉紅菊花簪於鬢邊,“我等不及要用錢,七百就七百吧!”
秀琴還待要勸,她擺了擺手,自跨入老太太臥房旁的外間去了。
桂音跪在許母腳前軟墊上,兩邊一溜水磨楠木椅,坐著各房正奶奶和六小姐許嫣,許廷彥竟然也在。
李媽端著個繪百子嬉戲圖的紅漆描金盒子,揭開蓋遞至許母前面。
許母覷眼打量,裡是昨晚墊在小妾身下的那塊白絹帕子,涸乾的白裡灑著點點血漬,她頜首道:“行了。”
李媽笑嘻嘻地開口喊:“恭喜二老爺,恭喜二姨奶奶。”
眾人原繃緊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也齊聲給老太太道喜。
春梅捧了一個蓮瓣式灑藍釉金口盤,裡面放兩個粉彩花繪蓮瓣蓋碗,遞到桂音面前,讓她給許母敬茶。
桂音心底納悶,深知高門大戶對新婦處子血的珍視,她未曾破身,自然沒有這個東西,也未曾有以假亂真的想法。
畢竟是和二老爺出演一場戲,總有各走各路、曲終人散的時候,是否能被老太太和這些奶奶們看得起,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在意。
倒是沒想到二老爺竟把戲做得這麼足,搞得跟真的一樣!
“二姨奶奶,還不給老太太敬茶。”春梅見她懵懵懂懂的模樣,悄悄低聲提醒。
桂音連忙收回心神,端起茶敬過許母,再給各房奶奶遞茶。
六小姐接過她手裡茶吃一口,咧著嘴笑,“還有一個你沒給呢!”
她斜起眼睃向許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