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月(第1/2 頁)
許廷彥閒散地倚靠椅墊,覷眸打量桂音側顏,確實生得好,桃花眼梢輕挑,鼻尖挺翹,小紅嘴兒潤潤嘟嘟的,引得人想咬咬看,烏溜溜的長辮子垂在身前,耳上穿著亮閃閃的小金環,襯的肌膚似酥酪般滑膩。
江南的女孩兒如水墨描繪的桃花,她卻偏多了幾許濃墨重彩,嬌憨俏媚令人移不開眼。
既然要作他的妾,他便不吝於對她好。許廷彥見她吃得差不多,遂從袖籠裡掏出個銷金點翠的錦盒子遞上。
桂音接過開啟,瞬間臉色發白。
許廷彥則眉眼溫和地說:“你這玉鐲,我讓工匠將鑲銀處雕縷成桂花樣式,取你名裡一‘桂’字,不曉得可喜歡,以後我再送你……”
話還未曾說完,桂音已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撲通一下雙膝跪地,抬起面龐,眼眶泛起紅,嗓音顫抖:“戲頭說二老爺對我一見鍾情,這可是真的?”
許廷彥清咳一聲,端盞吃口香茶,噙起嘴角微笑,“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意,我不是那樣的人。”
桂音鬆了口氣,忍不住落下淚來,“二老爺有所不知,這玉鐲是師兄喬玉林入宮唱戲那晚私授於我,因我倆雙親俱無,是而以這鐲子為媒私定了終生……”
她咬緊下唇瓣,心一橫道:“且我已是他的人了,怎能再做二老爺您的妾室呢!”
許廷彥聞言眸光緊縮,笑意斂收,冷沉了嗓音:“你所說可是字字屬實,沒有誆騙於我?”
桂音垂首低聲回道:“小女子豈會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
許廷彥默著沒有說話,將手中杯盞重重一頓,拎起壺給自己倒茶,再一飲而盡。
房間裡安靜得沒有一絲響聲。
許廷彥忽而屈指咚咚叩著桌面,門簾子有了響動,許錦探進頭來問:“老爺有何事吩咐?”
許廷彥眸光凜冽,語氣卻平靜:“把喬四葉氏尋來見我!”
許錦如實回稟:“四喜戲班未等破曉即收拾箱籠乘馬車辭別離去。”
問他怎曉得,一早替二老爺跑首飾鋪子取補好的玉鐲,回來時恰恰撞上,還賞了傻丫銀錢。
許廷彥再看桂音泫然而泣的模樣,不得不確定,喬四葉氏畏罪潛逃了!
他抬手輕揉眉宇間的疲倦,凝神沉吟,此番狀況倒出乎他意料之外。
並不心疼那五百兩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更況四喜戲班去的還是京城,他有的是手段讓他們連本帶利吐出來。
也不在乎被欺瞞,曾騙過他的一兩個,墳頭已是草青青。
還有桂音……你說歡喜到非她不可,許廷彥自認也並不至於,畢竟相遇寥寥幾面,說過的話更是屈指可數。
單純覺得她實在好看,合他的口味,性格脾氣有趣,有時還令他挺欣賞,既然要納妾,不妨挑個自己有感覺的。
但若她羅敷有夫,他亦不會強人所難,沒有這個必要。
只是……她跳樓這樁事比較棘手,恰逢商會改屆重選,會長之職人選除他外,商賈席家大爺席景榮更是虎視眈眈,此人做生絲生意,同洋人交往密切。
寶慶街這陣子新冒出兩家花煙館,鴉片成色好香味濃,燒煙泡的姑娘也妖嬈,引得癮君子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他同周希堯私下懷疑花煙館為席景榮所開,若商會會長再被他奪任,官府想要施禁菸之舉恐難上加難。
昨晚得知,席景榮已將許宅戲子被逼跳樓的訊息捅到報社,以期毀損許家聲譽,斷其連任會長後路。
許廷彥索性將計就計,把自己欲納該戲子為妾之訊,花重金載入大小版面增印刊章一併登出。
富家少爺同低賤花旦的風花雪月,遠比戲子受辱跳樓的慘劇更能招引黎民百姓好感。
許廷彥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