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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從懷裡掏出個瓷瓶道：&ldo;這是大夫剛才給配的藥，說讓我先來給二哥擦一下，你去幫我兌盆溫水來，我給他擦擦身子再擦藥，你一個姑娘家的，就別在跟前兒了，回屋去一來幫我望著點兒風，二來若是有機會，也儘量勸勸爹，二哥雖然有錯，可這件事已經出了，讓他知道教訓就好了，還是儘快揭過去吧……&rdo;

&ldo;我哪有那個本事能勸得動爹啊……&rdo;許玲子低聲咕噥著，但還是兌了盆溫水，拿了乾淨的手巾進來給許老四，自己回正房去看看許老頭這會兒怎麼樣了。

許老頭正在屋裡跟老婆子說：&ldo;里正今天幫著調停了半天，最後定下來讓老二去給何家賠禮道歉，然後咱家還要賠何家三吊錢……&rdo;

&ldo;憑什麼咱們還要賠錢啊？&rdo;許老太太一聽這話就躥兒了，&ldo;蒼蠅不叮無fèng的蛋，何家媳婦若是個好的，怎麼可能跟老二勾搭上，為啥要咱家賠錢？我還要說是他家那個狐媚子，把我好好兒的兒子勾壞了呢！&rdo;

&ldo;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還要不要點兒臉了？&rdo;老許頭氣惱地說，&ldo;何家在村裡也算是比較大的姓了，那麼一大家子人，咱們能擰得過人家？你以為我願意去給人家伏低做小？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考慮麼！你這麼能耐以往都幹什麼去了，若不是你把老四慣成這樣，他能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來？&rdo;

&ldo;你還怪我？&rdo;許老太太若不是身子不好，都要從炕上跳起來了，&ldo;老四以前背書的時候有一句叫，養不教、父之過，書上都說了，生兒子養不好是當爹的錯，你怪我做什麼？我給你生兒生女，炕上地下地幹活兒，那是你們老許家的兒子，如今捅了簍子你來怪我？&rdo;

許老頭被噎得一窒，一時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反駁，居然就這麼被許老太太的氣勢給壓住了，語氣放緩和下來說：&ldo;不管怎麼說，老二之前賭博的事兒，村裡已經很多人知道了，本來就已經覺得他不是個好的了，那件事還沒過去多久，他就又出了這樣不要臉的事兒，你在家裡養病不知道，外頭的人都在說是老二的不是。&rdo;

&ldo;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息事寧人，咱們跟老何家已經沒辦法再緩和關係了，但也不能為了老二給弄成仇人不是？咱家還有其他兒子要過日子呢！&rdo;老許頭說道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神情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許老太太在覺得自己有理的時候，完全就是個犟毛驢子，只能順毛捋，若是針尖兒麥芒地對著來，她的氣勢絕對會水漲船高，但若對方適當地示弱，她的火氣消得也是比誰都快。

見老頭子先服了軟兒，許老太太頓時心疼起自家男人來，兩個人過了大半輩子，她最知道許老頭那種要面子、怕人看不起的性子，如今雖說為了兒子低了頭，但心裡肯定不知要有多難受。

&ldo;唉，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也放寬些心吧。&rdo;許老太太安慰道，&ldo;老二那孩子是胡鬧了點兒，但是心不壞，也還算知道孝順，以後咱們嚴著些管教，等老二媳婦再生個兒子出來，他肯定就會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總歸會好起來的。&rdo;

&ldo;那些還是後話，現在我還在想，要賠給何家的三吊錢可怎麼辦，現在家裡哪裡還拿得出錢來，而且眼看就要農忙了，家裡的活兒怕是都忙不過來，也沒法兒出去做工賺錢。&rdo;許老頭心煩地揉著太陽穴說。

&ldo;不能先欠著，等秋收之後再給麼？何家他們是要逼死人麼？&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