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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燁那時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這樣的幸福感和興奮感持續了很久，一直持續到那天晚上都沒有停歇。

新媽媽帶著他去洗了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媽媽給他準備了新衣裳放在了澡盆旁邊。

小陳燁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還打了香噴噴的沐浴露，聽說是兒童沐浴露‐‐還是橙子味的。

洗完澡媽媽給他穿了衣服，等小陳燁把衣服穿上以後發現，這件衣服有點太大了，他的手伸長了也伸不出手指頭，衣服下擺長得都快被人當作穿連衣裙的小姑娘了。

&ldo;媽媽，&rdo;小陳燁將低頭看衣擺的腦袋抬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ldo;衣服有點……&rdo;

後面的話小陳燁說不出口了，因為他看到了新媽媽的臉。

新媽媽瞪大了眼，用著讓小陳燁害怕的表情，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小陳燁：&ldo;怎麼會大呢?上次穿不還是合適的嗎?陳燁你怎麼這麼不聽話?!&rdo;

新媽媽抓著小陳燁的手死死地掐進了他的胳膊肉裡，疼得小陳燁眼淚都出來了，被晃得模糊的視線只能看清新媽媽一張一合的紅唇，晃動的視線和浴室裡的蒸汽讓小陳燁腦袋暈乎乎地，憑著最後的求生本能小陳燁大吼道：&ldo;對不起媽媽，衣服是合適的!一點也不大!&rdo;

手臂上的力氣一鬆，小陳燁踉蹌了幾步，最終還是站不穩坐到了浴室的瓷磚地上。

腦袋還處於暈乎乎的狀態中，小陳燁感受到新媽媽重新將他抱了起來：&ldo;我就知道衣服不大，小燁真調皮，以後不可以這樣了知道嗎?小燁要聽話知道嗎?&rdo;

小陳燁還處於當機狀態，便沒有及時回答。

&ldo;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才多少歲就不聽媽媽的話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rdo;新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再次將被抱入懷中的小陳燁丟了出去。小陳燁從空中掉落屁股著地，腦袋磕在了浴缸上。

這次小陳燁可不管腦袋和身上疼不疼了，立即道：&ldo;媽媽我聽話，我聽話……&rdo;

而這，並不是結束。

小陳燁用了不是很久的時間弄清楚了自己真正的新身份‐‐陳家夭折兒子&ldo;陳葉&rdo;的代替品。

他後來回憶，還覺得有些慶幸，這家人沒有直接讓他叫陳葉大概是對他最大的善意了。

在那整整一年的時間裡，他若是有任何做得和以前的陳葉不同就會遭到溫柔媽媽突然的暴怒。

陳葉喜歡辣，陳葉喜歡賽車，陳葉數學很好，陳葉……

他只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完全偽裝成另一個人，哪怕這個人的所有習慣都讓他感到厭煩。

但是人是習慣性動物，對於任何無法反抗的不幸最後都會學會與之和平相處，小孩兒也一樣。

漸漸漸漸地，小陳燁也分不清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模仿陳葉，還是就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亦或者說，他已經完全成為了陳葉了。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甚至在他已經完全和以前的陳葉一樣後仍會遭到新媽媽毆打這件事，也變得習以為常‐‐小陳燁沒有告訴別人過，自己其實早就知道要怎麼躲可以不被打得很疼了，所以，他不疼的。

每一次小陳燁被暴力毆打後躺在床上時，他都偷偷躲在被子裡悄悄說：

&ldo;我不疼的。&rdo;

那話還要裝腔作勢地練習好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