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晾麥子(第1/2 頁)
蘭花花家的麥秧秧垛漸漸地矮了下來,到了第三天晌午,麥粒兒摔完了。
一畝半地的麥秧秧,裝了十五編織袋,如果晾曬乾了,估計要少兩袋子。
這樣算起來,一畝地要合八九百斤,不算好也不算壞,可以了。
既然打好了麥子,就要攤到路邊去晾曬,曬乾了水份,挑籽粒兒大的,成色好的,去交公糧。
蘭花花攤的麥子,就在碎嘴婆旁邊。
蘭花花見她一個人拖著石輾子,挺吃力的,便過去幫忙。
瘌痢頭很勤奮,他每天都拿著編織袋和桿秤過來。
碎嘴婆輾出了麥子,他便帶回去,只可惜每天不多,也就是百兒八十斤的。
這弄的瘌痢頭特別辛苦,每天家裡場地兩頭跑,瘌痢頭厭煩了,便用編織袋鋪在樹蔭下睡覺,默默地等待著。
大太陽下,蘭花花幫碎嘴婆拉著石輾子,而身強力壯的寡漢條子瘌痢頭,正躺在樹蔭下呼呼大睡。
瘌痢頭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澡了,臉上一層汙垢,鬍子拉碴的,又穿了一件分不清顏色的褂子。
一隻綠頭大蒼蠅正在翩翩起舞,時而落在他臉上,時而又落在他肚皮上。
瘌痢頭毫無知覺。
路過的人,如果不是看他的肚皮一起一伏,准以為是具死屍。
大丑看不下去了,把灰毛驢朝樹上一拴,走過去一腳踹在癩痢頭腚上,
“你丫的,大白天的,躺屍呀!眼看著一個弱女子就去幫忙,你卻在這兒睡大覺。”
要是別人,這回可貪上事兒了,瘌痢頭非訛的對方脫一層皮不可。
但這次不一樣,大丑是村長,村長管的就是這事兒,雜七雜八的,雖說動作粗魯了一些,但大夥兒都能理解。
山裡路太滑,其實,人心也複雜。
這一腳把瘌痢頭跺醒了,他睡眼朦朧,正要發脾氣,一看是大丑,立馬一骨碌爬了起來,
“村,村長,怎麼事?”
“你說怎麼事?”大丑牛眼一瞪,一臉怒容。
“人家一個弱女子就去幫忙,你卻天天在這兒睡大覺,你好意思嗎?”
“怎麼不好意思?難道村長還管睡覺?”癩痢頭一臉懵,顯的莫名其妙。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更何況瘌痢頭有臉無皮,早習慣了。
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常常是別人。
“你來這兒是睡覺的嗎?”大丑有點無可奈何了。
“哦,對了,還要向碎嘴婆討麥子。”瘌痢頭恍然大悟。
“唉!”大丑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走了。
大丑一走,瘌痢頭也不睡覺了,連忙爬了起來,他急著去裝碎嘴婆的麥子。
五月的農村,就像五月的雨水,緊一陣兒松一陣兒的。
割麥子時,可以成天成夜地幹,一旦輾下了麥子,又一下子鬆散了下來。
曬麥子,只要有空閒,十天半月的都行,可著勁兒曬好了。
莊戶人家,對這一關把握的極其嚴格,否則,麥子入了倉,進了缸甕,出現了黴倉,那可吃不著兜著走。
譬如去年,周建國家就黴了倉,他急著去串鄉賣東西,那個婆娘又太過於懶蛋,麥子沒曬透,就入倉了。
待過了半個月,周建國搖著撥郎鼓從外鄉回來,進了門,他聞到了一股甜絲絲的麥酵味。
“你釀麥酒了?”周建國問大肥婆。
“沒有啊!想吃,我給你做去。”大肥婆正在睡午覺,連忙爬了起來。
周建國頓感蹊蹺,嗅著氣味兒就朝糧倉裡鑽。
甜味越來越濃,周建國掀開了糧倉的鐵皮蓋子。
“那麥子不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