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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自外面進來,一路旖旎的妃色裙擺拖在地上,來人步履輕緩穩重,一步一步走的極為穩當。
紅翡打了簾子,迎接來人,見來人面生春色笑不露齒,規規矩矩福一福身:&ldo;小主安好。&rdo;
溫木槿手上攏了個湯婆子,見陌生臉的人愣了一下,瞧了裝束心思一轉,笑吟吟輕微點頭:&ldo;姑姑好。&rdo;
溫木槿在貴妃榻上斜著,一早聽了傳報說淑答應要過來,早教人備下了藕粉圓子,聽見外間的聲音,扶了香芝的手起身。
&ldo;姐姐呢?&rdo;溫木槿向內張望。
顧長歌扶著香芝的手走出來,定定看了溫木槿的眉眼,只見臉上紅撲撲,細看是撲了胭脂。嘴唇嫣紅,髮絲不亂梳成一個凌雲髻,插了一支蜜色嵌寶石銀簪,裙子雖乾淨規整,裙擺耷拉到腳面,後面隨著走路擺動如同風拂搖曳,煞是美觀。
是精心裝扮過的。
顧長歌一笑:&ldo;三日不見,士當刮目相看。&rdo;
溫木槿抿唇一笑,細緻描過的眉眼顧盼流離間婉轉多了幾分情致。她盈盈拜下,以手扶膝,行了大禮:&ldo;臣妾永和宮答應溫木槿給貴妃娘娘請安,祝娘娘萬福。&rdo;
顧長歌心下沒有半分疑慮,反而生了許多笑意,伸手輕輕攙起她來,握了她細弱的雙手,喜道:&ldo;你來了就好,坐吧。&rdo;
拉了她坐在榻上,紅翡上前倒了茶水,笑道:&ldo;奴婢早聽聞淑答應喜歡喝碧螺春,娘娘一早吩咐奴婢備下了。不一會香芝就把娘娘喜愛的藕粉圓子端來,小主嘗嘗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rdo;
溫木槿細觀察這個新來的宮女,忽然眉頭一跳,恍然道:&ldo;你不就是之前在冷宮裡的那個……&rdo;她神色錯愕望向顧長歌,見她眉目間皆是笑意才忽然明白,點了點頭對著紅翡&ldo;恭喜姑姑了。&rdo;
紅翡笑的和緩,福了福身到一旁伺候,不再打擾了。
顧長歌用手指點了點桌子,發出輕輕的嗒嗒聲:&ldo;好了,忙著恭喜了紅翡,難道沒有旁的話要跟我說了?&rdo;她帶了幾分嗔怪,&ldo;來就是為了叫我瞧一瞧你新畫的妝?&rdo;
莞爾一笑,溫木槿眼光流露一種悵然若失的神情,淡淡道:&ldo;皇后失了一子,我的孩子卻也不能養在膝頭。將心比心下,到底還是她更傷心幾分吧。如今我因傷了太子,怨恨皇后,惹得皇上不肯垂愛,也就罷了。可為了我那孩子,姐姐,&rdo;她目光露出幾分堅定&ldo;之前是我錯了,我原以為一個人活著,不過是為了一口氣罷了,如今我想通了,家族,位份,孩子,哪一個我都不願拱手相讓。&rdo;
聽她語氣中的肯定,顧長歌笑了:&ldo;你不怨我多次罰你?&rdo;
溫木槿斂了神色:&ldo;其實當時我就是明白的。姐姐是為了讓我知道,在後宮,唯有權利是可靠的。姐姐罰我,不過是為了告訴我,一時的失去不可怕,若日後都要過這樣的日子才是最可悲的。我也知道,若不是姐姐,我何嘗能安好於永和宮內呢?&rdo;
&ldo;你明白就好。&rdo;顧長歌嘆了口氣。
當初她罰她抄寫經文,罰她跪在廊下,都是為了讓她明白,權利在這後宮裡是多麼有用。哪怕只是高了一點點的位份,那都是不同的。
她並不以昔日好友的身份懲戒她,而是以貴妃的身份,這對一個答應而言是不可抗拒的。
皇后孟亦夭性格偽善,愛在人前做出一份謙和大度的樣子,實則錙銖必較,溫木槿沒能落在她的手裡,也多靠了顧長歌的周全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