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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師探過身來,伸手拿去了我的日記本。一邊看著一邊對範老師說:「範老師,你看小孫寫的詩,很不錯!」範老師接過日記本,一字一句抑揚頓挫地念著,不斷發著感慨:「押韻,合轍!用詞準確挺有內涵。好的心態才能寫出好的作品,許多人在疾病面前做不到。周院長賞識小孫的,就是這一點!」周老師附和著,但我沒有自我陶醉。想起莒縣的小魏,只覺得無法替他排憂而愧疚。環境無法改變,就改變自己。辦法總比困難多。小魏若能想到這些,心情和病情就會好一點。路要靠自己去走,誰也無法代替誰的人生。
傍晚,王翔從樓下食堂打飯回來,告訴我隔壁二室的一個阿姨,明天讓我到她那裡去坐會。我好納悶,「她是誰呢?」
第八章
1981年8月31日
早上起床,和周老師、範老師打過招呼,就去了趟洗手間,從洗手間回來。我讓王翔陪我去走廊裡走走。
剛出病室不遠,隔壁二病室的門就推開了。走出了一個姑娘,她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和王翔。只見她中等偏高的身材,約有一米六五以上的樣子。白色的短袖襯衣,黑色的過膝長裙。長發束成了馬尾甩在了身後,劉海齊眉分向兩鬢,露出了白皙的額頭,細長的眉毛,嫵媚的眼睛,一對淺淺的酒窩顯現在紅潤的臉頰上,一顰一笑都那麼自然大方。「你就是小孫吧?周院長說起過你。你和我們病室的陸文還是老鄉呢!」
陸文,不認識。」我下意識地接上了話。
「陸文,山東威海燈泡廠的。人可好了!你們見了面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哎,你是……」「我,何雨華,湖南湘潭的。和我們病室的李惠韞阿姨是老鄉,她湖南株洲的。
李阿姨昨天還說,要見見你這個身殘志堅的小夥子呢!」她見面熟的言談舉止讓我傾倒,自愧不如,我欽佩的贊了一句:「你的口才,真好!」啊呀,好嗎?那以後我來教你。」她微笑著故意調侃:「別站在門外了,都到家了。屋裡請,屋裡請。」她一邊興高采烈地說著,一邊推開二病室的門。
「李姨,你想見的人我給你請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從左側臨窗的床邊,扶著桌子慢慢地站了起來。淡黃色的絲綢短袖襯衣,淺灰色的長褲,慈眉善目。得體的裝束,襯托出了她那優雅的氣質。「是小孫啊,快裡面坐。」熱情的舉止,親切的話語,一臉和藹的表情,好生體貼入微。
右側臨窗的那個姑娘,短髮齊肩,一臉秀氣,手裡拿了一本雜誌。她一定是山東老鄉陸文了。我這樣想著就隨口說出了:「老鄉,你好!」的話。
「你好,坐吧。」陸文一轉身把雜誌放到了桌子上,俯下身,從桌前搬過一把椅子,放到了我的身後。她的動作暖暖的,令我好生感動。「前天,病室裡,前腳走了兩個和我一樣的同齡人,後腳就住進了兩個好姑娘。
我這老太婆多有福,和小陸、小何在一起,說說笑笑,就覺得自己又年輕了許多!」李姨感慨著又慢慢地坐在了床邊。我和小陸、小何異口同聲:「李姨,你不老,一點都不顯得老。」李姨嘆了口氣說:「不老還不老,我的女兒都和你們一般大了,歲月真是不饒人阿!」
小何摟著李姨的脖子嬌嗔的說:「等我們的病都好了,就叫小孫、小陸陪我們去山東,登泰山,逛孔廟,看趵突泉。」
李姨把小何摟在懷裡,「有了病就覺得揪心,就由不得自己。小孫多好的小夥子,病魔,病魔,看看病把我們都變成了什麼樣子!肩不能擔,手不能提。」李姨話鋒一轉,又充滿了樂觀:「我們不要消極,不要沉迷在病痛中不能自拔。我們要相互鼓勵,對自己充滿信心。我想見小孫,就是想談談這個想法,就是想讓小孫說說怎麼從病痛中走出來的。」
我望著李姨:「李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