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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罷了,是誰不要緊,只要創世不是壞心。若以後誕生的生靈都如你這般……也不賴。」
他聽著聽著,打個哈欠,蜷在混沌柔軟的肉軀旁,把腦袋埋入一邊翼下,舒適地睡了過去。
「——好想要你。」半睡半醒之際,他忽聽得有人說話,似乎是沈止唸的聲音,還有些像是玄颺的聲音,又聽得獵烽一疊聲叫道:「白恩公,大事不妙,快醒一醒!」
「怎麼了?」原來是做了夢。這一夢光怪陸離,白語冰如縱酒般頭痛,識海也跟著一陣翻騰。
緩緩地睜開眼,他嚇了一跳,他已然捲入《山河社稷圖》,周遭是一片黑霧血海。
獵烽在離他不遠處,手持雙戟護手鉤,神雷加持,正與許多骸骨魔物搏命。
黑霧儘是魔氣,一呼吸便塞滿口鼻,難以喘息。
魔氣與靈氣不同,僅能滋養死物邪祟,不但無法供生靈吐納所需,還激得他噴出一口血來。
更糟糕的是,他的龍軀雖已恢復原本的大小,此時卻纏滿了柔軟巨大的長蟲。
這長蟲形若血蟒,頭卻如戴面具的人臉,發出無數男女痛苦的嘶吼:「好想要你啊!」
白語冰為之震驚,不知這是「念」被魔氣感染化出了實體,掙動著也發出龍吼。
奈何長蟲纏得甚緊,一面纏住他的銀軀蠕動嘶吼,一面還想往他的嘴裡和鱗片裡鑽。
偏偏在這時,他的心牢彷彿即將碎裂,識神微眩,識海湧現出許多陌生而零亂的記憶。
「宵行,沒想到,你會來自投羅網。看來冥淵死前告知你了?你真的打算把自己獻給我麼?即便如此,你所修的真元法力,加上你殺死冥淵散出的真元法力,也只夠支撐我再生長數十億年。」
他甩了甩腦袋,識海彷彿閃電般,浮現出一道緊閉的大門,以及門前一棵即將枯萎的寶樹。
這寶樹茂密如蓋的枝葉支起的結界,隔絕了外部許多巨眼的窺探。
寶樹對他說道:「你問鴻鈞道君為何在創世後定下此劫?不是天道無情。你看我,奉道君之命,為庇護眾生,一直在抵擋太虛群魔的窺探。天地靈氣卻被那些貪得無厭求長生的眾生吸去。我差不多也支撐不住了。你見過人界的莊稼麼?此世的生靈,對道君而言,就是一片莊稼。道君在此打坐養傷,需要靠眾生的壽元恢復元氣。壞的莊稼要除去,成熟的莊稼也須收割。如此而已。」
「你真肯犧牲自己,讓眾生再苟活數十億年?我不信任你。作為代價,我會毀了你的元神。」
他的識神似與宵行前世的識神重疊,幾乎是毫不反抗地被這寶樹的藤蔓貫穿,恰如此時他被名為唸的長蟲纏繞。寶樹汲取他的龍血和真元法力,重新恢復生機,枯黃的葉子漸漸又變得青翠。
「既然你的元神即將崩毀,告訴你也無妨。龍漢初劫,入魔的本該是你。冥淵只不過是個變數。沒想到,他能代替你做到這個地步。數十億年後,赤明成劫,就該輪到那隻苦盼你轉生的鳳凰了。那時的鳳凰一定十分肥美。你放心去罷。我會好好地保管你的身體,畢竟我還要使用它。」
白語冰心裡咯噔一下。識海里最後閃過的陌生記憶——
宵行的元神,確是帶著無盡的驚愕、悔恨和遺憾,在被寶樹吸盡真元龍血的剎那崩毀了。
沒有了元神,宵行便是死得不能再死,決不可能轉生。
「……」他一直勸鳳羽嘉向前看,說什麼沒有過不去的坎,可沒想到宵行早已無法轉生。
然而,此時他被念糾纏,也顧不得想許多,掙扎著咬牙怒道:「別碰我!」
就在這時,心魔癆兒倏地笑道:「你知道了?一旦接觸魔氣,意志力薄弱,你的心牢就會不堪一擊。我可不能讓你把這件事告知鳳羽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