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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廷琛從車鏡裡看樂煙兒的表情，看到她雖然有些感慨，但並沒有過分神傷，才放下了心。

&ldo;那為什麼這麼久都不養了？&rdo;

如果知道金魚可以寄託她對母親的哀思，他一定會很早就買給她。

樂煙兒想到了什麼，唇邊的笑收斂了，神色變得有些冷。

&ldo;後來，我媽媽死了，我住到了顧家。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和一缸魚。我走進顧家的大門，顧夫人看到了我手裡的魚缸，她說……&rdo;

樂煙兒的目光變得悠遠。

顧夫人那時還很年輕，但是刻薄已經寫在了臉上，她冷笑著對顧文生道：&ldo;養條狗就算了，還要養魚，怎麼，我們家要開動物園了嗎？什麼骯髒的貨色都能進來？&rdo;

樂煙兒臉上勾起一個涼薄的笑：&ldo;然後，她搶過了我手裡的魚缸，摔碎在我的面前，兩條魚也死了，我就再也沒有養過任何動物。&rdo;

夜廷琛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

十二歲的小女孩，滿心惶恐地來到一個新的地方，迎接她的是冷漠與厭惡。

魚缸砸碎飛濺起的玻璃碴，劃傷了她的胳膊，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她。

就連顧家的下人，也在收拾狼藉時罵罵咧咧地說她是掃把星，剋死了自己的媽媽，又來克顧家人。

&ldo;你在顧家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rdo;夜廷琛的語氣中，帶了些憐惜。

樂煙兒歪著腦袋回想了一下。

&ldo;嗯，你也知道我是顧文生的私生女嘛，家裡每個人都看不起我，說起來也真是好笑，明明是顧文生管不住自己，結了婚還出去勾三搭四的，他們有什麼資格怪我啊，我還後悔怎麼攤上顧文生這麼個爹呢！&rdo;

&ldo;我從十二歲住進顧家起，每天早上六點就要起床，幫女傭準備早餐，而且還不能上桌吃飯，司機會送顧心月去上學，我就要自己走過去。衣服反正是從來沒買過的，我當時營養不良嘛，又瘦又小，就一直穿顧心月的舊衣服。&rdo;

&ldo;其實這也都沒什麼，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每當顧家有客人來了，顧夫人就會把我反鎖在閣樓裡。&rdo;樂煙兒說到這裡，冷笑了一下，&ldo;然後有一年聖誕節，所有人都忘記了我，我在閣樓裡被鎖了整整兩天兩夜，差點被凍死。&rdo;

夜廷琛的眼神冷得可怕。

&ldo;顧家居然敢這麼對你。&rdo;

他只要一想到，每年的節日，那個小小的樂煙兒都被鎖在黑暗的閣樓裡，就覺得心口揪疼得厲害，無法控制心中的怒火。

&ldo;這些都沒什麼，我可以忍，但是在我十七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些讓我再也無法忍受的事，我決定要離開顧家。&rdo;

夜廷琛皺起眉：&ldo;然後呢？&rdo;

可以先想像，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女孩，要家庭自立，有多麼艱難。

&ldo;然後我覺得做明星賺錢快，就跑去考a市電影學院了，顧文生知道了以後，說如果我敢去當戲子，就和我斷絕關係，你說他是威脅誰呢，我真是求之不得好嗎。顧家也挺狠的，一件衣服都沒讓我收拾，當下就把我趕出去了。&rdo;

&ldo;那你的學費是怎麼解決的？&rdo;

據他所知，a市電影學院是全國學費最高的學校，於他不過是一頓飯錢，可是對於17歲的樂煙兒，確實是筆天文數字。

樂煙兒悄悄看了一眼夜廷琛的臉色：&ldo;那我說了你不能生氣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