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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附,“持牛酒迎溫於路者十###,耆老感泣曰:‘不圖今日復見官軍!’”所以,好些外族統治者,總有竊居人上的自卑心理。公元383年,苻堅在淝水之戰前,他的弟弟苻融勸他:“且國家戎族也,正朔會不歸人,江東雖不絕如縷,然天之所相,終不可滅。”於是,如王猛,如崔浩,這些為北方少數民族政權做事,而且擔任重職的大知識分子,都是竭力勸阻所輔佐的統治者不對南朝興兵動武,其實質意義是護衛文明,不管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相反,在促成對其他少數民族的戰爭上,倒是不遺餘力地鼓吹,說穿了,不過讓他們以蠻制蠻,互相殘殺罷了。
所以跟少數民族皇帝進行這種迂迴戰,是一場如履薄冰的危險遊戲。
王猛要高明些,因為“少貧賤,以販畚為業”,與社會多接觸,深諳世情。史稱他“博學好兵書,謹重嚴毅,氣度雄遠,細事不幹其慮,自不參其神契,略不與交通,是以浮華之士,鹹輕而笑之,猛悠然自得,不以為意”。超脫而又嚴謹,無慾加之慎重,這是他能夠始終保持清醒的原因。
崔浩雖然“博覽經史玄象陰陽百家之言,無不關綜研精義理,時人莫及”,但這位出身名門的貴家子弟,養尊處優慣了,未免高傲自許,自我優越,行事隨意,清高慢世。史稱他“纖妍白皙,如美婦人,而性敏達,長於謀計,常自比張良,謂己稽古過之”,而且歷道武、明元、太武三帝,位列中樞,出謀劃策,言聽計從,不免得意,便少了一份應有的謹慎。
得意與忘形(3)
這兩位政治家的幸與不幸,也就在這裡分曉了。
苻堅得王猛,自比劉備得諸葛亮。“歲中五遷,權傾內外,宗戚舊臣,皆害其寵。尚書仇騰,長吏席寶,數譖毀之。(苻)堅大怒,黜騰、寶,爾後上下鹹服,莫有敢言”。然後,“遷尚書令,太子太傅加散騎常侍,猛頻表累讓,堅竟不許。又轉司徒,錄尚書事,餘如故,猛辭以無功不拜”。於是,“軍還,以功進封清河郡侯,賜以美妾五人,上女妓十二人,中妓三十八人,馬百匹,車十乘,猛上書固辭不受”。在政績上,王猛“宰政公平,流放屍素,拔幽滯,顯賢才,外修兵革,內崇儒學,勸課農桑,教以廉恥,無罪而不刑,無才而不任,庶績鹹熙,百揆時敘”。一直到他病重的最後時刻,“堅親臨省病,問以後事。猛曰:‘晉雖僻陋,吳越乃正朔相承。臣沒之後,願不以晉為圖,鮮卑羌虜,我之仇也,宜漸除之。’”終其一生,以文明來遏制野蠻,給自己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拓跋燾對於崔浩的寵遇,不亞於苻堅對於王猛,但崔不像王那樣拒謝,而坦然受之。魏帝曾“引(崔)浩出入臥內,加侍中特進撫軍大將軍、左光祿大夫,以賞謀謨之功。世祖從容謂浩曰:‘卿才智淵博,事朕祖考,忠著三世,朕故延卿自近,其思盡規諫,匡予弼予,勿有隱懷。朕雖當時遷怒,若或不用,久可不深思卿言也。’”信任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又召新降高車渠帥數百人,賜酒食於前,世祖指浩而示之曰:‘汝曹視此人細纖懦弱,手不能彎弓持矛,其胸中所藏,乃逾於甲兵。朕始時雖有徵討之志,而慮不自決,前後克捷,皆此人導吾,令至此也。’”
一個人不怕得意,就怕得意以後的忘形。崔浩“自恃才略及魏主所寵任,專制朝政。嘗薦五州之士數十人,皆起家為郡守”。哪怕太子晃很不滿意,他“固爭而遣之”,別人替他擔憂:“崔公其不免乎?苟遂其非而校勝於上,將何以堪之?”果然,太子晃即位,“左右忌浩正直,共排毀之。世祖雖知其能,不免眾議,出浩以公歸第。”
任何一個統治者,都是一個利益集團的總代表。在他認為需要的時候,可以容納非本集團的人,予以重任,甚至壓制本集團的反抗,使其為自己效力。但是,這個被使用的人,忘記了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