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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猴垂下了頭,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黑暗的。
馬猴安靜的坐著,安靜的等待著。當天邊露出第一絲曙光的時候,山谷之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之聲,他立即一躍而起,提足發力向谷外狂奔而去。
谷口,一輛馬車正緩緩地向著山谷行來,坐在車轅之上的,正是舒暢,馬車之上,一具棺槨靜靜地安放於上。
馬猴陡地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那副巨大的棺木。
「你的秦大哥就在裡面,我把他帶回來了。」舒暢看著馬猴,「小馬猴,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心裡更舒服一些。」
馬猴慢慢地挪出一步,再挪出一步,終於走到了棺槨之前,沒有眼淚,沒有悲嚎,他張開雙手,緊緊地抱著棺木。
又是一個於哀莫大於心死的人,看著馬猴臉上悲痛欲絕但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的模樣,舒暢只覺得心裡有些發冷,不由自主地想起先前離開法源寺的時候,昭華公主的模樣,與眼前的馬猴,倒似是一模一樣。
手扶著半開的棺槨,昭華公主看著棺內臉色蒼白的秦風。
「你以前跟我說過,西境是你的根,那些兄弟是你的命,今天,你的兄弟來接你了。舒暢說得對,愛你,就讓你回到你想去的地方,把你留在這漆黑的上京,只會讓你感到憋悶,感到不舒服。」
「我無能為你報仇,自然也無顏與你朝夕相對。」昭華公主的手撫上自己滿頭的青絲,哧拉一聲響過,一縷青絲應聲而落,彎腰,將青絲放在秦風的胸前,轉頭,手上微微發力,棺蓋已是轟然合上。昭華公主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舒暢伸手按在棺蓋之上,嘩啦一聲,棺蓋飛了起來,跌在不遠處的那堆柴垛之上,「馬猴,好好再看一眼你的秦大哥吧,天已經亮了!我們得馬上處理了你秦大哥的遺體,然後上路。那些內衛說不定很快便能找上我們。」
馬猴站起身來,俯身,伸手,將秦風從棺槨裡抱了出來。
「你幹什麼,馬猴?」
馬猴轉頭看著舒暢,眼光如狼,「髒的,都是髒的。秦大哥絕不會想用他們閔家的東西,敢死營的兄弟,也絕不願意秦大哥身上有一絲一毫閔家的東西。秦大哥走了,從現在開始,敢死營所有活著的人,將與他們閔氏誓不並立於同一片青天之下。」
馬猴的聲音之中透著一股股狠戾,伸手抓住秦風身上的衣物,嘩啦啦聲響之中,將秦風身上那套昂貴的衣飾撕得粉碎。
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包裹,馬猴居然從內裡掏出了一套敢死營的服飾,那是秦風的衣物,在敢死營,馬猴本來就是秦風的貼身親衛。
「秦大哥,咱們穿自己的衣服,哪怕沒有那麼舒服,柔軟,可他是咱們自己的。」馬猴抖開衣服,抱起了秦風。
看著馬猴替秦風換著衣物,舒暢心裡頭不由一陣酸楚,別過頭去不想再看,剛剛轉過頭,腦子中卻突然如同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一個念頭,他霍地轉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馬猴手裡的秦風。
不對,不對!他在心裡大叫起來。
算起來,秦風已經死了快一天一夜了,可是馬猴在給他換衣物的時候,他的手臂怎麼還能任意曲彎,他的身體為什麼沒有僵硬?
舒暢的心臟狂跳起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風的丹田碎了,經脈斷了,早應當死得不能再死,可一個死人,怎麼還能有如此柔軟的肢體。
向前跨出一步,下一步卻怎麼也跨不出去了。這是自己的幻覺嗎?是不是跨出一步,這個幻覺馬上就會消失?
「馬猴,你秦大哥的手肘是不能能拐彎?」他聲音顫抖地問道。
馬猴抬頭,迷惑地看了一眼舒暢,半晌才點了點頭,「是啊,能拐彎!」
說出這句話,馬猴也一下子怔住了,兩個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