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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紓常常納罕,就端泓這副絕對夠格出入花街柳巷的風流公子哥的皮相氣質,怎麼就偏偏擔了大宗伯一職呢?!她皺著眉斟酌了一番,商量似的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年裡的祭典……太多了點啊!”
對於以農業社會為性質的常世而言,百姓們基本上靠天吃飯,耕種土地與節氣息息相關。若是普通百姓重視一下便罷了,可對於王宮而言,象徵意義上的東西,真的有必要花費那麼多精力物力在每一個並沒有多大實際價值的祭典上麼?
端泓也算是比較瞭解這個思想比較不走尋常路的女王陛下了,聽她這麼一說,他便哭笑不得地應道:“喂喂,您不會又想削減王宮祭典了吧!我事先說明哦,不要動這塊比較好。延用了千百年的習俗,沒有特殊的必要理由,隨意擅動的話,絕對會被那些老古板噴死的哦!”
凌紓汗顏,“我什麼都還沒說呢……”你就提前堵死。
“哼,這還用明說麼?”從她之前提出的幾個律令來看,不難想象這位新王骨子裡充滿了革新的精神。不過,“即使是我本人,也不會贊同的。”
凌紓:“原因?”
端泓抱著手看她,“我的主上喲,您真是不瞭解人家小老百姓的心態。為什麼這些祭典會存在千百年而不衰?並不單單只是地綱裡規定的那樣,更多的還有人民的擁護支援。別不理解,人家總得有個精神信仰嘛,若人們願意相信上天會保佑他們一年風調雨順,無病無災,以求得心安。那何必去改變破壞掉它呢……”
他說的是凌紓這個馬列主義無神論思想薰陶者很難想到的一方面,聽完這樣的解釋後,她也算明白了,總結起來就是——“人民願意透過祭祀求得個心安,王親自參與的祭祀則將人民的心聲上通天帝,以求降下福祉。”所以其實這是一個良性迴圈,祭祀它也不是神棍唬人,而是有穩定人心作用的。
端泓十分欣慰地點頭,“……不錯,你能想明白最好了。”
凌紓無奈地一嘆,慨然道:“又是長庚說的那一套啊……什麼‘適應了舊制度的人基本都不會願意去支援革新者的新制度,一部分原因來自人們對新事物的不確定性,一部分是因為擔心統治者只根據自己的利益進行革新’……那傢伙研究過君主論吧!”
端泓沒在意她最後那一句吐槽,注意集中在前面那些話上。
“哦,冢宰是這麼說的?”他意味深長沉吟了一瞬,然後轉頭看她,沒好氣地抱怨:“對嘛,那不就得了!你乖乖聽他的便是,你家男人又不會害你……”
凌紓:“……”混蛋快閉嘴!講得這麼直白是要鬧哪樣?端泓你簡直太沒大沒小、不對,是沒上沒下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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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夏至日。
劉王凌紓於芬華宮祭壇舉行了即位後第一次主持的隆重祭典。
古籍有云:“以夏至日致地示物鬼。以禬國之凶荒、民之札喪。(注1)”所以夏至的祭神,重點是為了清除疫癘、荒年與飢餓死亡。
春官長大宗伯端泓主持了這場祭典。身著正式的官袍,端嚴肅穆的男子嚴格按照禮制進行祭拜。柳北國玉泉資源豐富,盛產各種玉石。因此儀式以玉作六器,分別以蒼璧禮天、黃琮禮地,以青圭、赤璋、白琥、玄璜禮東南西北四方。王三拜於天,祈求下半年的農耕水利,民生健康俱順利無礙。
宰輔麒麟與冢宰長庚等皆出席了此次祭典。
六月,有御史上書,請立冢宰為王夫,入主內宮。表書有理有據,言稱王未即位期,便與冢宰共戶籍,是為家人。
此事令朝野上下俱驚。
令女王陛下頭疼嘆氣……
作者有話要說:注1。出自《周禮·春官宗伯第三·司巫/神仕》,還有那一堆玉器的名字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