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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準備工作,天色已經大亮。顧順章緊鎖眉頭,在車前徘徊,他看看錶,焦急地自言自語著:“這個老範,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他怎麼還不來?”
“快看,老範來了。”李強壓低嗓子叫了一聲。
顧順章順著李強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負責武器的範夢菊騎著腳踏車正從遠處飛馳而來,他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眨眼間,範夢菊到了跟前,跳下車就忙著往下卸箱子。
顧順章迎上去,沒好氣地問:“怎麼來這麼晚?”
範夢菊氣喘吁吁:“剛送來,我就拼命地往這兒跑。”
“檢查了嗎?”
“沒有,來不及了。”
“快,快開啟看看。”
範夢菊急忙開啟皮箱,箱內裝的是一色的駁殼槍,在晨曦中閃著藍光。
顧順章拿起一支試了試,又拿一支試了試,突然大為光火,吼叫著罵起娘來:“他媽的,這槍哪能用?裡面全是油膏!”
李強等人圍上來一看,也都傻眼了。
顧順章把槍往包箱裡一摔,指著範夢菊又罵起來:“老範,你幹得這叫什麼活兒!人救不下來,我拿你是問!”
範夢菊嚇得臉色煞白,急忙拿起槍來,邊用布擦著邊喃喃著:“能擦掉的,能擦掉的!”
“擦、擦、擦!那得擦到什麼時候?埋伏的同志沒有槍,拿燒火棍救人嗎?”顧順章仍是黑著臉吼叫。
李強眼睛一轉,忙道:“快,看看附近有沒有賣煤油的,趕快用煤油洗。”說完,和幾個人一塊兒散開去找煤油。
太陽出來了,拘留所裡忙亂起來,荷槍計程車兵排列在院子裡的囚車旁和監獄門口的道路上。彭湃等五人被押出來了,他們戴著鐵鐐,渾身傷痕,血跡斑斑,但個個都保持著堅毅的神情,互相攙扶著,腳下譁啷譁啷地響著走向囚車。
囚車和押車的武裝卡車開動了,轟隆隆地駛出了拘留所的大門,朝著龍華淞滬警備司令部方向駛去。彭湃坐在囚車裡,透過車窗向外望著,他似乎預感有營救的行動,兩眼機警有神。
而此刻在同孚路的李強他們找來了煤油,正在狠勁地擦著槍上的油膏,一個個累得滿頭大汗。顧順章則是急得滿頭大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地滿地亂轉,嘴裡嘖嘖有言:“哎呀!快點快點!動作再快點!”
槍終於擦完了,大家提著皮包衝出屋,紛紛上了車。
在外人看來,一個電影攝製組出發了,卡車快速地駛向楓林橋。
守在楓林橋附近的陳賡、柯麟眼看著太陽越升越高,囚車經過的時間快到了,可顧順章他們還沒有把槍送來,二人焦急萬分,不停地翹首相望。
這時,遠處傳來汽車的馬達聲。
“送槍的車來了。”柯麟興奮地叫起來。
陳賡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了,吩咐說:“車一到,趕快取槍。”
“好。”柯麟摩拳擦掌地答應著。
汽車的聲音越來越近,汽車終於出現在他倆的視線中,哪裡是什麼送槍的車?迎面而來的正是他們要劫的囚車和戒備森嚴的押送車。
“這是怎麼回事?”
柯麟一臉惶惑地看著陳賡。
陳賡的臉變得黑青青的。
囚車和武裝卡車轟隆隆地開過來了。埋伏在路旁的特科人員眼看著囚車從身邊開過,自己卻赤手空拳,無法下手營救。
車駛過陳賡和柯麟跟前,柯麟一眼就看到了囚車中的彭湃。而彭湃也看到了他。車上車下,兩位革命戰友的目光只對視了一瞬間,但那眼神卻深深烙印在各自的心靈深處。
兩輛車轟隆隆地揚塵而去。柯麟呆立著,痛心不已。囚車已經過去了,埋伏已失去了意義,特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