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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瞟了眼桌子另一邊的老者。看著他閉目傾聽，兩隻手互相搭著，右手的食指隨著臺上戲子的曲聲敲著。老頭兒他認識，這次來也就是來找他的，雖然如今閒居在家，但他的身份，依舊很特殊。

楊帆欲要開口，卻被老頭阻止了。一直到曲終，臺上的幕布合上了最後一絲縫，老者才看過來，認出了楊帆，笑道：&ldo;上次見楊爵爺，還在順天府衙門，和爵爺說平亂的事。沒想到短短几個月，爵爺就封淩河伯了，真是世事難料啊。&rdo;

&ldo;來太傅說笑了。在下一個空頭爵爺，哪有什麼您說得那麼誇張。倒是您，這麼全身而退，落得一身輕鬆自在。&rdo;

&ldo;哈哈。&rdo;來宗道罷了罷手，&ldo;楊爵爺實在嘲笑老朽嗎？今日楊爵爺特地過來，不會就是看老夫笑話的吧？&rdo;楊帆喝了口茶，道：&ldo;哪裡是看您的笑話，只是過來問候問候您，順便有事相托。&rdo;

來宗道笑道：&ldo;老夫如今的處境，比起楊爵爺來說，也好不了多少，恐怕愛莫能助啊。&rdo;楊帆將一紙信函推到來宗道面前，道：&ldo;來太傅先別忙著拒絕，您可以考慮考慮。等到春闈結束之後，再給在下答覆也不遲。&rdo;

來宗道看了眼信函上的字，&ldo;為何要老夫出面？&rdo;第二場戲即將開始，周圍的交談聲也小了許多，楊帆淡淡道：&ldo;因為書院需要一個不像朝堂那麼複雜的環境。我只是想把書院，做得簡單一些。&rdo;

&ldo;簡單一些？&rdo;來宗道放下手中的茶盞，&ldo;老夫不是很明白爵爺的意思。&rdo;楊帆一笑，站起來拱了拱手：&ldo;戲快開始了，在下就不打擾來太傅的雅興了。等您看了信函，便知曉了。在下這便告辭了。&rdo;

來宗道抓住楊帆的手腕，將楊帆拉了過來，湊在他耳邊細語道：&ldo;老朽送爵爺一句話，不要和狐狸玩陰謀，不然會輸得很慘。&rdo;

楊帆起身一笑，然後又在身後人&ldo;嘖嘖&rdo;的埋怨聲中，退出了這個歌舞昇平的梨園。

今晚要去的地方還有一處，剛出梨園，便看到站在一邊未離開的章堯。&ldo;怎麼，找不到喝酒的去處？&rdo;

章堯一笑，&ldo;爵爺的安全要緊。&rdo;楊帆拍了拍章堯的肩，道：&ldo;知道我為何器重你，而不是劉暉嗎？就是因為你這根弦，鬆緊捏得恰到好處。走，不是還沒喝酒嗎，我帶你喝酒去。&rdo;

章堯深有意味地回了一句，道：&ldo;章堯將心比心，也回問爵爺一句，您的這根弦是不是太緊了點？&rdo;他的眼睛看著前方，沒有看身邊的楊帆。因為不需要，所以沒去看。

楊帆的步子稍作停留，一口氣從嘴中撥出，立馬變成了水霧，&ldo;我這根弦，松不得。寧可累點，也松不得。&rdo;

&ldo;爵爺就不怕崩斷咯？&rdo;

&ldo;崩斷了？崩不斷。要斷了，弦那頭的人自然會鬆開一些，因為他也怕彈到手。&rdo;

倆人相視一笑，往紅袖招走去。

第九十六章 三堂會審

來到大理寺門口的楊帆唬了一大跳，紅柵欄外圍了一層又一層的人。有些個婦女，抱著小孩，還有些農閒的莊家漢，脫了鞋墊在屁股下，雙手抱著膝蓋，等著升堂。楊帆一臉無語，這是來看大戲的嗎？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看到楊帆來了，人群騷動起來，呼喊道：&ldo;爵爺來了！快看，是楊爵爺！&rdo;整得楊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朝周圍拱了拱手，這下子更熱鬧了。看得公堂內坐在左側的都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