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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近過來幾步，上官峰和戰士們就從男孩子那深目凸額鼓唇塌腮的面容上，他身上的軍衣與我軍參戰民工身穿的夾克式軍便服的細微差別中，發覺了某種陌生的異國情調。

&ldo;哎，老鄉，你們是哪個單位的？&rdo;秦二寶最先從林子裡邁出去，同三個人中間顯然是臨時負責者的大塊頭兵搭訕。&l;、&ldo;a 團二營的！&rdo;大塊頭兵一邊走，一邊大聲地、底氣十足地回答。

&ldo;這……是怎麼個意思？&rdo;秦二寶用目光指指走在最前面的男孩子，問。

&ldo;俘虜哇！&rdo;大塊頭兵回答；意識到自己這句話馬上在林子邊緣引起了驚訝與震動，很滿意地停下來，炫耀似地瞅了一眼男孩子，又看了看秦二寶及正從林邊向自己圍攏過來的戰士們，臉上出現了這樣的表情：他們一行三人走到這裡才被人們注意到是不應該的；不過既然已被注意到了，他還是樂意同他們聊上幾句，讓這些連戰場還沒上的人開開眼界。大家都是兵嘛！

&ldo;俘虜？……你們是怎樣抓住他的？&rdo;幾乎全排都圍上來之後，秦二寶繞著小俘虜，像看一個稀罕物件一樣走了一圈，眼裡射出興奮的光芒，抬起頭來問。。 &ldo;打掃戰場時抓的！&rdo;有這麼多人圍觀，大塊頭兵更神氣了，大聲地、又略微有些不屑地說，彷彿不滿意一樣，&ldo;我們營就抓了這一個俘虜！……據說全團也只抓了這一個！……山頭上沒幾個敵人，光炮就把他們消滅了！我們上去只好朝天放空槍！……

打掃戰場時才找到他，&ldo;他說著，用左手指了指已在草地上畏縮地蹲下來的小俘虜，眼睛並不朝後者身上看，&rdo;原來炮彈一響他就找了個石縫躲起來了，我們硬是從一堆土裡把他扒出來的！&ldo;圍觀的戰士們嘴裡發出&rdo;嘖嘖&ldo;的驚嘆聲，讓大塊頭兵眼睛更亮，心情更愉快了。一時間大家都不再注意他，而去注意地下的小俘虜。今天是戰爭的第十天，他們平生第一次見到抓來的俘虜，自然覺得又驚奇又新鮮。一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著：&rdo;這孩子最多有十五！&ldo;

&ldo;他們咋能叫這麼小的孩子來打仗呢！&rdo;

&ldo;瞧他怪可憐的，腳上連雙鞋也沒有！&rdo;

&ldo;身上沒穿襯衣，只有一件軍裝！&rdo;

&ldo;瞧他是不是冷啊！ 一早上大家都沒看到的趙光明兄弟倆也擠到人圈裡來了。同樣一副孩子相的趙光亮一眼瞅見小俘虜，就憐憫地叫起來，他發覺小俘虜瘦骨嶙峋的雙肩正微微打顫。

小俘虜先是在地上蹲著，後來坐下了；兩隻小胳膊疊放在併攏的膝蓋上，髒汙的小臉支在上面，一雙害怕人的目光躲著四周的眼睛；他先前還討好地對湊近過來看他的秦二寶咧咧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卻沒有笑成，忽然把臉朝下一低，埋到了兩隻胳膊彎裡，沒發育成熟的小肩膀不停地、無聲地抖起來。

&ldo;你們有沒有問過他到底有多大年紀？&rdo;秦二寶不再注意他了，抬起頭，同押送小俘虜的大塊頭兵拉起來。

那位站在大塊頭兵身邊，這段時間內仍在朝整個黑風澗左顧右盼的民工插上話來。原來他是a 團二營的戰地翻譯。&l;&ldo;我在仙（山）頭向（上）新（審）問過他，他今年習（十）

戲（四）歲，當兵切（才）一年，開過三次小茶（差）。&ldo;翻譯饒有興致地用一口難懂的普通話說道，&rdo;他雪（說）他不能開小茶（差）了